山顶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陈风趴在岩石后面，手里的望远镜镜片被哈气蒙上白雾，他用袖口擦了擦，视线重新聚焦在山脚下那片灰色建筑群上。
研究基地比想象中更大，外围围着三层铁丝网，上面缠绕着带刺的钢线，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岗楼，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外侧。铁丝网内侧挖着宽约五米的壕沟，沟里隐约有水光闪动，不知道是积水还是别的什么。
“比军营的防御还严。” 张宇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你看那些岗楼，上面的探照灯每三十秒扫一次，想从正面进去根本不可能。”
陈风没有说话，望远镜的镜头缓缓移动，掠过基地中央那栋最高的白色建筑。楼顶的避雷针上挂着面黑色旗帜，九头蛇的标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注意到建筑周围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走动，手里推着盖着白布的推车，看轮廓像是某种实验设备。
“东侧有片废料场，” 李阳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那里的铁丝网看起来比较旧，可能是个突破口。”
陈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基地东侧确实堆着不少废弃的集装箱和金属架，铁丝网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上面的钢线也断了几根，像是被重型设备撞过。
“那里肯定有埋伏，” 赵虎啃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这么明显的漏洞，傻子才会从那走。”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陈风放下望远镜，指了指废料场旁边的管道，“看到那些排污管了吗？直径够两个人并排钻进去，应该能通到基地内部。”
小敏扶着岩石站起身，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能站稳了：“我以前在医院实习时接触过类似的管道，这种排污管通常会经过处理车间，离实验区不会太远。”
王阿姨从背包里掏出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帮小敏擦了擦额头的汗：“进去后可得小心，别碰那些脏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放心吧王阿姨，” 陈风安慰道，“我们会多加注意的。你和小敏在这里等着，我们三个进去就行。”
“不行！” 小敏立刻反对，“我对管道结构比较了解，能帮上忙。而且…… 李建军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这个基地我必须进去。”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眼神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陈风看着她腿上包扎的伤口，抑制剂让溃烂停止了蔓延，但紫色的疤痕依然醒目，像条扭曲的蛇。
“让她去吧，” 张宇拍了拍陈风的肩膀，“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她懂管道结构，确实能帮上忙。”
陈风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你跟紧我们，千万别乱跑。王阿姨，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最多三个小时就回来。如果到时候没动静……”
“我懂，” 王阿姨眼圈泛红，却努力挤出笑容，“我带着种子往南走，去青山村报信。你们放心，我这老骨头还能走。”
众人简单分工，把多余的物资留给王阿姨，只带着武器、水和那支仅剩的抑制剂。赵虎把李建军的帆布包背在身上，布娃娃的脑袋从包里探出来，红头绳在风里轻轻飘着。
“走吧。” 陈风最后看了眼基地的方向，率先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碎石不时从脚下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众人尽量踩着草丛前进，避免发出太大动静。快到山脚时，陈风示意大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块黑布，把望远镜和步枪都裹了起来。
“过了这片林子就是铁丝网，” 他低声说道，“动作轻点，别惊动岗楼里的人。”
林子边缘的野草有半人高，正好能遮住身形。众人猫着腰穿过草丛，铁丝网近在眼前，冰冷的金属反射着阳光，上面的钢刺闪着寒光。壕沟里的水泛着墨绿色，漂浮着不知名的杂物，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比想象中臭多了。” 赵虎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说。
陈风没有理会他，专注地观察着岗楼的动静。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们头顶时，几人立刻趴在地上，屏住呼吸。光柱过去后，他朝废料场的方向指了指，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众人贴着铁丝网边缘移动，脚下的碎石不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快到废料场时，陈风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躲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后面。
“怎么了？” 张宇压低声音问道。
陈风指了指废料场入口，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靠在集装箱上抽烟，手里的步枪随意地放在身边。他们的防毒面具挂在脖子上，嘴里说着什么，偶尔发出几声粗野的笑。
“得把他们解决掉。” 陈风从腰间拔出军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张宇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块石头：“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下手。”
他用力把石头扔向远处的金属架，“哐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废料场格外刺耳。两个守卫果然被惊动了，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就是现在！” 陈风低喝一声，像猎豹般冲了出去。
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风和赵虎捂住了嘴。军刀划破喉咙的声音很轻，只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的感觉格外真实。陈风接住软倒的守卫，轻轻放在地上，赵虎则迅速搜走他们身上的子弹和对讲机。
“动作快点，” 张宇警惕地看着岗楼的方向，“探照灯快扫过来了。”
众人立刻来到铁丝网破损的地方，赵虎用撬棍撬开变形的铁丝，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陈风先钻了过去，确认没有危险后，示意其他人跟上。
穿过铁丝网，就是那条墨绿色的壕沟。陈风趴在沟边往下看，水深约有两米，底部沉着不少杂物，隐约能看到白骨的影子。
“怎么过去？” 小敏看着壕沟，有些犹豫。
陈风指了指沟上的管道：“踩着管道过去，小心点，别掉下去。”
那些管道是废弃的输油管，直径约有半米，每隔一米就有一个支架固定在沟壁上。陈风率先踩上去，管道有些晃动，他尽量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其他人也跟着踩上管道，赵虎的体重最大，管道被压得咯吱作响，他吓得不敢动，脸色苍白。“别停！” 陈风回头喊道，“越停越危险！”
赵虎咬咬牙，继续往前挪。就在这时，岗楼的探照灯突然扫了过来，几人立刻趴在管道上，屏住呼吸。光柱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几秒，缓缓移开。
“吓死我了。” 赵虎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别说话，快过！” 陈风催促道。
众人加快速度，终于到达了对岸。陈风刚跳下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赵虎掉进了沟里，墨绿色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快拉我上去！” 赵虎在水里挣扎着，嘴里呛进了不少水，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陈风和张宇赶紧伸手把他拉上来，赵虎浑身湿透，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脸色铁青。“你怎么样？” 陈风问道。
“没事…… 就是有点冷。” 赵虎牙齿打着颤，冻得说不出话。
小敏从背包里掏出块布，递给赵虎：“快擦擦，别感冒了。”
赵虎接过布，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陈风则警惕地看着四周，刚才的动静不小，不知道有没有被岗楼里的人发现。
“快走，离开这里再说。” 陈风说道，率先朝基地内部走去。
基地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阴森，道路两旁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叶子是诡异的紫黑色，树枝扭曲得像鬼爪。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
“往这边走。” 小敏指着一条小路，“根据管道分布图，这条路边应该有排污管的入口。”
众人跟着小敏走进小路，路两旁堆放着不少废弃的设备，上面布满了锈迹。走了约莫十分钟，小敏停在一个井盖前，井盖上面刻着 “污水” 两个字。
“就是这里了。” 小敏说道。
赵虎上前，用撬棍撬开井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比壕沟里的味道更难闻。他皱着眉头，用手电筒往下照，里面是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人爬行。
“这能进去吗？” 赵虎有些犹豫。
“只能从这走了。” 陈风说道，“总比在外面被人发现强。”
他率先爬进通道，里面又黑又窄，充斥着刺鼻的臭味。陈风用手电筒照着前方，污水在脚下缓缓流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能感觉到管壁上的污垢，滑腻腻的，让人很不舒服。
其他人也跟着爬了进来，通道里顿时变得拥挤不堪。赵虎体型最大，爬得格外费劲，不时撞到管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轻点！” 陈风低声提醒道，“别惊动里面的人。”
赵虎点点头，尽量放慢动作。众人在黑暗中艰难地爬行，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晃动，照亮污水里漂浮的杂物。
爬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陈风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透过一个缺口往外看。
外面是间宽敞的车间，里面堆放着不少巨大的金属罐，管道纵横交错，连接着罐子和墙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仪器，嘴里说着什么，声音透过管道传进来，有些模糊不清。
“是处理车间，” 小敏凑过来说，“这些金属罐里装的应该是经过初步处理的污水。”
“我们怎么出去？” 张宇问道。
陈风指了指头顶的通风口：“从那里出去，应该能通到车间外面。”
赵虎自告奋勇：“我去打开通风口。”
他站起身，用撬棍用力撬通风口的栅栏，栅栏有些生锈，很快就被撬开了。赵虎率先爬了出去，确认没有危险后，示意其他人跟上。
众人爬出通风口，落在一堆麻袋上。车间里的人正专注地操作仪器，没有发现他们。陈风示意大家躲在麻袋后面，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车间的尽头有扇铁门，上面挂着 “实验区” 的牌子。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站在门口，手里的步枪对准前方，表情严肃。
“看来实验区就在里面。” 陈风低声说道，“我们得想办法进去。”
张宇指了指墙角的工作服：“我们可以穿上那个，假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陈风点点头：“好主意。赵虎，你去把那两件工作服拿过来，小心点。”
赵虎点点头，猫着腰朝墙角走去。他刚拿起工作服，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个记录本。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白大褂的声音带着疑惑。
赵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风见状，立刻冲了过去，一拳打在白大褂的脸上。白大褂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快走！” 陈风喊道，“刚才的声音肯定惊动了守卫！”
众人立刻穿上工作服，戴上口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这里的工作人员。陈风拽着晕过去的白大褂，躲在麻袋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门口的守卫就走了进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刚才是什么声音？”
陈风压低声音，模仿着白大褂的语气：“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把仪器碰掉了。”
守卫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转身走了出去：“小心点，别出什么乱子。”
众人松了口气，陈风拍了拍赵虎的肩膀：“干得不错。”
赵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陈风哥你反应快。”
陈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那个晕过去的白大褂。他的胸前挂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 “李明，研究员”。陈风拿起工作证，若有所思。
“我们可以用他的工作证进去。” 陈风说道，“小敏，你对这里的结构比较了解，实验区里面有什么？”
小敏想了想：“根据管道分布图，实验区应该有很多实验室和关押实验体的房间。最里面应该是核心实验室，那里的安保肯定最严。”
“我们的目标就是核心实验室，” 陈风说道，“找到他们的研究资料和抑制剂的配方，然后毁了这里。”
众人点点头，陈风把李明的工作证递给张宇：“你拿着这个，假装是李明，我们跟在你后面，尽量别说话。”
张宇接过工作证，深吸一口气：“放心吧。”
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陈风拽着晕过去的李明，跟在张宇身后，朝着实验区的铁门走去。
守卫看到张宇手里的工作证，没有多想，让他们走了进去。走进铁门，里面是条长长的走廊，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挂着编号。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有些不舒服。
“左边第三个房间，” 小敏低声说道，“那里应该是监控室，我们得先毁掉监控。”
陈风点点头，示意张宇过去。张宇走到门口，用李明的工作证刷了一下，门开了。里面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看监控屏幕，看到他们进来，有些惊讶。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人问道。
陈风没有说话，直接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另一个人刚要喊，就被赵虎捂住了嘴，军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动作快点，” 陈风说道，“把监控硬盘拿走，然后毁掉设备。”
张宇立刻行动起来，拔掉监控设备的电源，然后把硬盘揣进怀里。赵虎则用撬棍砸毁了监控屏幕，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好了，” 张宇说道，“监控已经被毁了，他们暂时不会发现我们。”
陈风点点头，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两旁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有的像是野兽的嘶吼，有的像是人的哭泣，让人头皮发麻。
走到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挂着 “核心实验室” 的牌子。门旁边有个刷卡器，显然需要特定的工作证才能打开。
“怎么办？” 赵虎问道，“我们没有这里的工作证。”
陈风皱起眉头，正在思考对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朝他们走来，手里的步枪对准了他们。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为首的守卫厉声问道。
陈风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他示意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握紧了手里的军刀。
“动手！” 陈风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守卫们没想到他们会反抗，愣了一下。陈风趁机冲到为首的守卫面前，军刀划破了他的喉咙。赵虎和张宇也立刻行动起来，与其他守卫展开了搏斗。
小敏则趁机跑到核心实验室的门口，试图用李明的工作证打开门，但门没有反应。她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风解决掉最后一个守卫，走到小敏身边：“怎么了？打不开吗？”
小敏点点头：“这个门需要更高权限的工作证才能打开。”
陈风皱起眉头，正在思考对策，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更多的脚步声，还有警笛声。他知道，更多的守卫正在赶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陈风说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跑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关上门。陈风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越来越多的守卫冲进了走廊，手里的步枪对准了核心实验室的方向。
“看来我们惊动了他们，” 陈风说道，“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小敏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这里有个通风口，应该能通到外面。”
众人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果然有个通风口。赵虎立刻搬来一张桌子，站在上面撬开了通风口的栅栏。
“快进去！” 陈风说道，率先爬了进去。
其他人也跟着爬了进去，通风口很窄，只能匍匐前进。里面布满了灰尘，让人忍不住咳嗽。
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陈风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透过一个缺口往外看。
外面是片开阔的场地，停着几架直升机，旁边有不少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忙碌。场地的尽头是扇巨大的铁门，显然是基地的出口。
“我们到停机坪了，” 陈风低声说道，“穿过这里，就能出去了。”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爬出通风口，落在一堆箱子后面。陈风示意大家躲好，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