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一手提着六包药材,一手放在怀中,正在武馆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近半小时。
这六包,是他一大早去城主府购买的练武药材。
分别是壮骨散,三味川黄方,鱼秋穿筋散,有强化骨骼,培养内脏,舒缓筋络的功效。
别看只是小小的六包草药,它却是价值三个银币的好东西,配合着相应的功法修炼,能起到药效翻好几倍的效果。
“李信真是财大气粗,竟然每一种药都购买了两份。”王大石有些羡慕。
第一次接触到明晃晃的三枚银币,他不是没想过把那些银币贪污掉。他也犹豫了许久。
但是,一来李信对他有恩,父母教育他的是要感恩。二来,虽然他是农村来的,但是他家世世代代是农民,并没有偷拿别人的习惯。
金钱的诱惑虽大,但是他觉得他未来的成就不止于此。
刚到城里不久,他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忽然,他眼神一亮:“李哥,这里。”
兰信问道:“东西买来了??”
“买来了,李哥,一次买六包,他们便宜我们10铜币。”
说着,他伸出怀中的手,露出了手中汗渍渍的铜币。
兰信有些感动,这人诚实,,
在前世,这样的人极其少见。
前世的人聪明,什么都能估价,包括道德。
“钱你收下吧,算是你的跑路费。”
“李哥,这我不能要,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这几天我都是吃你的那份食物,这样省去了我大量劳役,能帮到你,我很感激。”
“不用,这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兰信拒绝道。
铜币占位置,他才懒得揣。
“不行的,李哥,我不能要你的钱。”
王大石说完,强行的把手中的铜币塞进兰信手中。当他粗糙的手碰到兰信细嫩的手指的时候,顿时羞红了脸。
看了看兰信手上的汗渍,他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手了。”
兰信微微一楞,对他的感观更好了。
“没事,钱我就收下了,对了,武馆有什么新鲜的事没?”
王大石道:“有啊,最近武馆的好多学员都加入了一个会,叫做公平会。”
公平会?这几天,兰信更加觉得,武馆更像是一个交易地点,学员花钱,武馆教学。
“你给我说说公平会,我挺好奇的。”
王大石理了理思路说:“我的四个老乡前天都加入了公平会。他们也邀请我加入,我去了半天,感觉没意思就退会了。”
“公平会势力很大,里面有好几十位护法,听说还有几个长老是高层,他们掌控着四方城的所有工作的机会。只要加入他们,他们就能直接为武馆学员提供工作机会。武馆的好多学员,都加入了他们。”
“哦,那你怎么没加入呢?是抽成太高吗?”
这感觉,很好啊,公平会做到了资源统筹,如果普通学员浪费大量的时间出去找工作,那么练武的时间就减少了。
一个能分配工作的平台,能有效的利用资源。
王大石大摇其头:“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们的抽成高不说,还搞出来一套理论,集中资源让少部分人先强大起来,再让强者人带动弱者。”
“我的四个老乡被介绍到西市的豆腐西施处帮忙磨豆腐,除了每天有15个铜币工资之外,豆渣随便吃。但是,他们还要供养一个公平会的老人,先帮他强大起来。”
“我又不傻,凭什么我的钱要拿去供养他们。他们又不是我儿子。”
“呵呵,你有那么多儿子吗?”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练武,还要去问道殿学武,那可是一笔大钱。”
“没事,我有力气,有力气早晚能筹齐学武的钱。”王大石勉强一笑。
15个银币,那就是15000铜币,去帮人磨豆腐的老乡一天才赚15个铜币,赚满需要三年,想想都觉得绝望。
兰信想了想说:“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别急着拒绝。我有事找你帮忙。”
“你明天早上大概这个时候,去福寿康药房去做一个学徒,有钱赚还管饭。”
“另外,你再帮我个忙,在武馆把这个学员找出来。”
兰信取出一张白纸递给他。纸张之上,一个绝美的少女亭亭而立,倾国倾城。
王大石眼睛都直了。
他把手放在胸前擦了擦,把手上的汗渍擦掉,才微微颤颤的接过画像。
兰信对着这画十分的满意,这画是小艾控制他的手画的,就跟照相机照的黑白照一个样:“这画跟她本人一模一样,你就按着画像找到她就行了。”
兰信已经在武馆练武了几天,但是他还是没找到女子。
他一天需要干的事太多,清醒的时间又有限。所以,他只能找王大石帮忙。
王大石看着画像,人已经痴了,他从未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恐怕只有仙女才配得上她。
“李哥,你不会是想对她图谋不轨吧。”
“屁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兰信急了,咋想的呢?
他翻了个白眼:“放心,这人是上次我在练功房看见的,她还指导过我练功,在她的指导之下,我突飞猛进。所以我想再找她指导一下。”
王大石看了看画像,不由得低声嘀咕:“才一次就记得那么牢,还说心怀不轨?”
不会是李哥看上人家了吧?
不过,李哥那么有钱,这个女孩跟李哥也不错。
“你说什么?”
“没~”王大石连忙摇头,飞速的把画像卷起来,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好吧,记得明天去报到,学医是一个出路,就算学不了医,学会写字也是好的。”兰信叮嘱道。
遇到这样拥有赤子之心的人,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吧。反正是举手之劳。
武者之路,并不一定适应所有的人,王护法练功二十载,还是无法踏入第二境。
普通武者也是如此,能在三十岁踏入内劲境的,在四方城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数人都止步于内劲期。
王大石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习武不如学一门手艺。有一门手艺,他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就是阶级,兰信练武不到十天,都已经花费掉五十银币,换成铜币就是五万。
王大石一家,需要辛辛苦苦存上100年,才能存到这些钱。这其中还不能生任何大病。
这已经不是努力所能突破的阶级了。
兰信的上一世的世界,还算是好的。
最多分穷人阶层与富人阶层。阶层可以打破,但是阶级就不可以了。
前世,只要22年义务教育成绩优秀,就能考取全宇宙最好的大学,从此迈入精英阶层。
但是,这一世,世界可不是如此,穷人奋斗一辈子,不过是一个武馆高层。
而他们奋斗一身的武馆在城主府眼里,只不过是用来牧民的一条狗而已。
所以,学一门手艺,是兰信觉得对他最大的善意。
学会一门手艺,能在城里买上房子,吃饱穿暖,这也是王大石梦想的终点。
兰信提着手中的药材,来到武馆的一个单间。
他还是租下了武馆的房间。
毕竟,他现在练武还离不开观想图,而喝药之后立刻练武的效果最好。
兰信曾经实验过,不看法象功的观想图,他需要咏读七八十次才能催眠自己,让自己心中观想出法象。
法象功还是他学了一年,才达到这个地步,至于其它四门功法,无论他怎样观想,哪怕让小艾把观想图复制出来,还是无法观想出功法的“相”
兰信把这种观想物称之为“相”。相为领导,肉身跟随,才能开发出肉身的窍,强化肉身。
“今日,先练习牛蛙呼吸法吧,”
牛蛙呼吸法与三味川黄方配合,一小时的修炼能抵得上五个小时的修炼。
但是,一天只能修行一种功法,人的心力有限,一日观想出一个“相”效果最佳。
比如,如果兰信早上观想出法象功的‘相’,那么今天他就很难观想出其它的相。
兰信尝试过上午观想法象,下午观想青牛望月。
但是,意识海中拥有了法象,就很难再容得下青牛。
于是,那个会弹琴的少女就越来越重要了。
因为她能帮助别人快速观想成功。
用了半小时,两次煎煮,终于煎煮出四竹筒药汁。
兰信把锅底的药液倒了出来。咕咕咕一阵喝下。
药汁微苦,略涩。。
“主人,小艾帮你把三味川黄方优化了一下配方,而且还可以用离心分离法提纯一下,药效比现在能增加70%效果。”
兰信淡然说道:“不需要,目前的药方是最低级的,也是最便宜的,那点药效没必要麻烦,成本太高,收获太低。”
经过这几天小艾收集的医书来看,三味川黄方还有优化的地方,而且,如果能弄出简单的离心机,还能把药液提纯一下。
但是,成本太高,而且是初级药剂,没必要去搞。
药液下肚,兰信飞快的冲往问道殿。
一只牛蛙心中坐,兰信摆出各种姿势,闭目开始修炼牛蛙呼吸法。
随着氧气呼入肺部,气带动着内脏开始锻炼,时而挤压,时而舒缓。肚子不时的传来咕咕,呱呱的声音。
好似牛蛙在鸣叫。
腹部,肚子随着药液的加持,被牛蛙呼吸法锻炼得暖暖的,甚至消化速度也变快许多。
兰信不由得沉浸在修炼带来的舒缓之中。
这就是练武的享受吗?
他的五脏六腑的在这练功过程中得到强化。
周围还有十几人,所有人都在练习牛蛙呼吸法,练功房仿佛变成了一片秋天热闹的稻田。
听取蛙声一片。
有些热闹,但是也感觉有些吵。
忽然,兰信只觉得自己的蛙鸣身高过所有人,变成了牛蛙之王,他肚子发出的声响,仿佛超过了所有人,成为了这片田野的无上王者。
兰信大喜,难道是突破了?找到了隐藏的窍?
这机遇可遇不可求,他连忙凝神,专注于练功之中。
“小艾,我是不是突破了?”兰信深吸一口气,收功问小艾。
“抱歉主人,并没有。”
“奇怪,那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兰信忍不住嘀咕。
“小子,你醒了?”
忽然的声响吓了兰信一大跳。兰信定神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好一个威猛大汉,头发只有寸许,穿着无袖短劲装,露出结实的肌肉。
在结实的肌肉上,狰狞的血管暴起。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兰信吃惊问:“你是谁?”
壮汉问:“你又是谁?”
兰信站了起来说道:“抱歉,若是占了你的地方,我让你就是。”
他不想惹麻烦,本就是低调来学武,若太过高调,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所谓的事,他不想去做。
“想走?”
壮汉横在兰信面前,挡住了他的去处。
“打我一拳。”
兰信皱眉说:“我不会打架。”
“呵呵,哈哈哈哈”壮汉爆笑:“进我巨象门,竟然说不会打架?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馆,这里是武馆,你父母让你进来,就是为了学打架的。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打我,用力打我。让我看看你的力道。”
巨汉都想好了,如果他先出手,那么他就有理由教训他一顿。他虽然壮,但是并不傻。
兰信苦恼了,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他的?没印象啊。
不行,他学武只为延年益寿。若是为了杀人。
他把狙击枪制造出来即可,在前世,火药,TNT,这种最低级的炸药,高中实验室都能配置出来。
哪怕不用小艾,他都能制造出枪械出来。
“哦,你父母让你来武馆,就是为了学武去好勇斗狠的?好勇斗狠,打死人怎么办?被人打死怎么办?你父母会不会伤心?如果你一不小心死了,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怎么办?”
“若是失手杀了人,他的兄弟姐妹,会不会来报仇?他人杀了你,你的亲朋好友会不会去报仇?这样的仇怨无休无止的发展下去,这是你想要的吗?最后,你还拥有什么?”
兰信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质问,就差蹬鼻子上脸了。
壮汉傻眼了,问题太多,他都糊涂了。想要反驳,但是却回答不上来。
周围的人张大了嘴巴,嘴里仿佛能塞下一个鸵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