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声,房门被顺利打开。
姜栀意进门,随意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着各色高跟鞋。
该入戏了。
姜栀意低头,确认了手中的房卡,确实是陆烬和她说过的,那间常住房。
脸上的平静和诧异褪去,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神色变得惊慌,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随着她逐渐迈步走向卧室,眼眶的红意不断蔓延。
推开卧室的门,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混乱场面。
浓重的酒气,使得这股气味更加难闻。
手提包重重落地的声响,终于让忘情的人惊醒。
陆烬烦躁地抬起头。
到底是谁在打扰他的好事?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姜栀意的身上的那一刻,眼神聚焦,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栀栀,你听我解释……”
陆烬慌乱地提上裤子,扒拉开身旁的女人。
姜栀意的眼眶浸满泪水,却迟迟没有流下来。
“陆烬,我们完了。”
姜栀意的语气哽咽,却又含着决绝。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迅速转身离开。
陆烬连忙下床,却因为刚才消耗过度,踉跄了几步,等追出去的时候,姜栀意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
一瞬间,慌乱被愤怒取代。
呵,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姜栀意自己都结婚生子了,而他只不过是和几个女人逢场作戏而已,怎么就玩完了?!
陆烬一拳捶在冰凉的墙壁上,面目逐渐狰狞。
他们玩完了,那陆氏怎么办,他的继承人的位置怎么办?
他不信。
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又不是不可原谅。
姜栀意那么爱自己,肯定过几天,还是会和往常一般,对他温言软语。
现在,只不过是争风吃醋的把戏罢了。
姜栀意离开时的决绝,被陆烬抛之脑后。
他轻蔑地笑了笑,安心回了房间,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
姜栀意离开酒店时,顾忌着监控,脸上依旧是一番伤心欲绝的神态。
直到进入车里,彻底隔绝了外界,姜栀意才随意擦了擦眼睛,恢复平静。
好在刚刚她猛地想起来,让糯米酥帮忙屏蔽了自己的视力,不然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就要闯进她眼里了。
第一场大戏演完,后面还有重头戏呢。
姜栀意没再耽误时间,驱车往别墅赶。
傅知颜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了,整个别墅黑漆漆的,只有客厅留了一盏小灯。
姜栀意把车开进车库里停好,方才进了屋。
“妈妈,你回来啦。”
傅知颜穿着小兔子睡衣,站在客厅旋转楼梯处,揉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她。
姜栀意的小心脏,突然被戳了一下。
“嗯,你怎么还没睡觉。”
姜栀意脱下大衣,在衣架上挂好。
“我睡了,但是听见妈妈回来的声音了,就出来看看。”
傅知颜的声音软软的,看向姜栀意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继续回去睡吧。”
姜栀意浅浅露出个淡笑,没再管傅知颜,转身朝着地下酒窖的方向而去。
傅知颜欲言又止,看着姜栀意的背影,还是没敢追上去。
妈妈的眼眶红红的,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儿了吗?
她有点担心,要不先不回去睡觉了,就在客厅里等一等妈妈……
原剧情中,今晚傅砚清加完班会回别墅。
撞见自己的妻子为情人买醉,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很期待。
地下酒窖的门,大概是生锈了,推开时,发出一声沉缓的“吱呀”。
果然是豪门世家,酒窖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开阔。
木质的醇厚与葡萄发酵后的微甜,酿成一种沉静的香。
酒窖中的一面面墙,被改造成顶天立地的格架,无数酒瓶的瓶身姿态各异,嵌在其中。
回想了一下原主的酒量,姜栀意随手拿了一瓶度数中等的红酒,缩在角落里,细细品尝。
汽车引擎声再次响起,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傅知颜瞬间清醒过来。
她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到门口,恰好傅砚清推门进来。
“爸爸!”
傅砚清看了看手表。
已经很晚了,颜颜怎么还没睡?
“颜颜,你怎么还没睡觉呀。”
傅砚清蹲下身子,摸了摸傅知颜的脸颊,嗓音轻柔,全然没有在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妈妈刚才出门后回来,哭着朝酒窖的方向去了,颜颜有点担心,但不敢追上去,只能在这里等着妈妈。”
傅知颜虽然还不到四岁,但表达能力已经很好了。
听了她的话,傅砚清的心脏仿若被攥了一下,有些酸涩。
犹豫一会,他才开口。
“颜颜先回房间睡觉,爸爸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总归是担心占了上风。
“好~”
傅砚清目送傅知颜回了房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抬起步子朝着酒窖走去。
进门,傅砚清侧目。
姜栀意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白皙的脚踝,被不知道哪个方向滚过来的酒瓶磕了一下,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弯腰又捞起一瓶未开封的勃艮第。
“砰”的一声,刚开封的红酒,溅在酒红色的丝绒吊带上。
大片的湿痕,使得那抹鲜红颜色更深,像一朵骤然枯萎的花。
姜栀意自嘲出声。
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婚姻里精神出轨前男友,前男友又肉身出轨一帮其他女人。
哦,也许,不光是肉身呢?
酒瓶在脚边滚来滚去,有的空了,有的还剩小半瓶。
姜栀意在酒架旁蜷坐下来,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酒香,混着她身上精心挑选的香水味。
本该是令人沉醉的气息,此刻,却只让她觉得窒息。
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不是酒液的暖,而是,带着体温的掌心。
姜栀意抬头,撞进一双淡漠的眼眸里。
傅砚清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
显然,是刚从公司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衬衫袖口上,还沾了点酒渍,大概是刚才扶她时蹭到的。
“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
“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