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篇诗歌:

你的爪印是星星的碎屑,

落在我荒芜的疆域,

废墟里便有了星火的轨迹。

晓妍给小狗取名叫“流星”,因为它的眼睛像那晚的流星一样明亮。起初,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它,生怕男友发现。她把流星藏在衣柜的一个空格里,用旧毛衣搭了一个窝,并留了一个缝。每次男友回来,她都会屏住呼吸,流星居然聪慧得好似在学她屏住了呼吸还往门缝外望,直到听见阿宇倒在沙发上打鼾的声音,晓妍才敢悄悄打开柜门抱起流星一个劲夸它机灵。

平时的流星可不少调皮。它会趁晓妍不注意,偷偷叼走她的拖鞋,或者把垃圾桶翻得一片狼藉,然后跑到她男友鞋上尿尿便便,总给晓妍找事情做。有一次,它甚至咬坏了男友的耳机。女孩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把耳机丢地上用高跟鞋踩坏掩盖咬痕,然后扔在进门的位置,试图制造假象。

然后她蹲下来皱着眉,轻轻敲了敲流星的鼻子:“你呀,真是个小麻烦呀。

”其实流星是她的暖芒。

一天清晨,流星竟从衣柜里跑了出来,跑到床沿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垂在床边的手,把晓妍从梦中唤醒。女孩睁开眼,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轻轻摸摸它的头,低声说:“早安,流星。”然后起身,开始新的一天。

昨晚男友喝酒没回来,她才会如此随兴,正当晓妍去洗漱时却隐约听见男友进门的声音。

一回头,阿宇散发着酒气站在她身后打了个哈欠,吓得晓妍喉咙都在发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流星,你可别叫。

你说好巧不巧,此时,流星正对着阿宇发出幼兽的犬叫声,样子有那么点儿凶?

男友发现小狗的存在,挠了挠头说;哪来的小破狗,哎哟,还凶的很。

说完便破天荒地转身"摇摇晃晃"的向睡房走去,居然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最近修车行接了个大单心情还不错吧,或者因为喝了一夜酒实在没精力管,可又谁知道呢!晓妍边刷牙边猜了会。

阿宇只要手头上有些钱便不常在家,每天在外面吃喝玩乐,成天醉醺醺的,似乎不喝点酒,生活就没了滋味,看来,这辈子也转不了那痞子样。

这也好,只要减少流星和他碰面,他也想不起这事。

而晓妍在这段时间里,心里的压力被流星分散了不少,愁容少了许多。

流星似乎能读懂她的情绪。有一次晓妍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老板责骂心里很不舒服,回家后就坐在沙发上自己生闷气,流星踩着沙发脚边上晓妍随手放地上的包包借力就跳上沙发,屁颠屁颠的跑到晓妍身边把头靠在她的腿上,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

晓妍摸了摸流星的头,好像烦恼减弱了不少,她低声说:“谢谢你,小流星。”

软软的毛发在晓妍手指间划过了最温暖的几周。

预料中的事!

终究逃不过男友阴晴不定的脾气,男友又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他摔碎了桌上的玻璃杯故意找茬,碎片溅到晓妍脚边。她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地滑落。就在这时,"流星如一道灰色闪电窜到她身前,龇牙发出低吼。男友的皮鞋擦着它的尾巴掠过,晓妍趁机将它搂入怀中,小狗温热的颤抖透过衣料传来,混着她冰凉的泪水。"

小宇见状,心有不甘的又将手伸向晓妍怀中,当手指就快在触到小狗颈毛时突然停住,一声尖锐的叫声袭来:敢动他,我和你拼命。晓妍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双总是含泪的眼睛此刻燃着幽暗的火。

只见男友眼珠转了转,那种熟悉的算计神情又浮现在脸上"借我几百块先用着"

"他忽然咧嘴一笑,手指捻了捻:'上次发工资的钱...还没用完吧?'尾音刻意拖长,像钝刀在磨刀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当防盗门砰然关闭,震得窗框嗡嗡作响,晓妍才松了一口气,怀中的小狗带着阳光晒过的尘土味,突然舔了舔她手腕上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月牙形淤痕。

"那一小片温热在皮肤上蔓延,像黑夜中突然亮起的火柴,不够照亮前路,但足够温暖此刻。"

那天晚上,她抱着流星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流星安静地趴在她腿上,耳朵轻轻抖动着。就在这一刻,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恍然惊觉,自己长久以来的孤独感竟悄然消散,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边有了最安稳的伙伴。

结尾诗歌

他们说你是麻烦,

可你的齿痕是我荒原上,

第一朵绽放的荆棘。

光的种子在裂缝中发芽,

你教会我,

伤疤终会结痂成花。

一个平常的雨天,男友带着酒气撞开家门时,流星正趴在女孩膝上打盹。它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又他妈买狗粮?”男友踢翻门口的塑料包装袋,狗粮撒了一地,“老子养你都费劲,你还养这畜生?!”

晓妍僵在原地,手脚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竟连丝毫反击的念头都生不出来。这样的场景,宛如噩梦般反复上演,对她而言,早已熟悉得如同呼吸。

她心里清楚,阿宇这样的发泄毫无缘由,或许只是工作不顺心,或许仅仅是酒后发疯,纯粹想找人撒气。面对这一切,晓妍身体像是被本能驱使,瞬间做出反应,迅速将流星紧紧护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为它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阻挡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她感觉到疼痛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她听见流星在惨叫——不是犬吠,而是近乎人类的悲鸣。它扑上去咬住男友的裤脚,"像撕咬一块破布"。

晓妍想喊“快跑”,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化作腥甜的血沫。玻璃碎裂声、雨声、流星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将她的大脑搅得一团糟。

等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时,她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只见流星已经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晓妍抱起流星,它轻得像一片落叶,右耳那道旧伤口裂开了,血渗进她胸口的淤青。它努力仰头舔了舔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睛渐渐蒙上灰白,却依然映着她哭化妆的脸。

凌晨3点17分,宠物医院走廊。

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护士递来一张账单说:小狗"内脏严重受损",尽力了,救不回来了,狗狗现在很痛苦。

晓妍盯着手术室的门。男友半小时前发来消息:“把那只死狗扔了就快滚回来。”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流星时,它也是这样蜷缩着。那时她以为自己救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陷入死寂。她浑身一颤,真切地听到心底有个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 “咔嚓” 声,像长久的忍耐,"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刹车线,终于'铮'地断裂。" 那声音不大,却似一道惊雷,在她心底炸响,震得她的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这一刻,她过往对这段感情、对阿宇仅存的一丝幻想,"那声音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纹,从此再不能复原。"

"请让它走得暖和些。

" 她声音颤抖,"一种近乎真空的平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轻轻解下,小心翼翼地裹在流星小小的身躯上。她的动作轻柔,仿佛流星是这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

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流星冰凉的前爪,刹那间,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看着流星前爪上和她手背上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疤痕。一瞬间,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些被阿宇打骂的痛苦过往,与此刻流星的悲惨遭遇,在她眼前重叠交织,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砸在流星逐渐冰冷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