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妈的!怎么还这么烫!】

【许菲!你他娘的快点啊!】

他再次拿起那块已经变温的湿布,冲到水龙头下,用冰冷的自来水一遍遍浸透,拧干,又冲回床边,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她裸露在外的滚烫皮肤。

动作生疏,甚至带着点粗暴,却倾注了他全部的焦灼和笨拙的温柔。

昏睡中的江涟心似乎感觉到了这份笨拙的守护,无意识地往他手掌的方向蹭了蹭,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哼唧声。

傅野妄浑身一僵,看着她烧得通红、却无意识依赖着他的小脸,心底那股暴虐的怒火和恐慌,竟奇异地被一丝酸涩的柔软所取代。

【小祖宗……】

【别怕……】

【老子在呢……】

【谁也不能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滚烫的手背,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他不再擦拭,只是保持着跪在床边的姿势,像一尊沉默而焦灼的守护神,死死地盯着她烧红的小脸,仿佛要用目光将那该死的热度逼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滚油里煎熬。窗外的天色,由浓黑渐渐透出一丝灰白。

终于——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伴随着许菲焦急的喊声:“傅野妄!开门!医生来了!”

傅野妄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铁门!

门外,站着气喘吁吁、脸色同样难看的许菲,以及一个提着药箱、戴着口罩、神色严肃的中年医生。

“快!”傅野妄侧身让开,声音嘶哑,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医生迅速进屋,直奔床边。

傅野妄和许菲紧随其后,紧张地盯着医生的动作。

医生快速检查了江涟心的状况,测量体温,听诊心肺,眉头越皱越紧:“39度8!急性高烧!必须立刻物理降温和用药!再烧下去很危险!”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用药啊!”傅野妄双眼赤红,像要吃人。

医生被他身上的煞气惊得一哆嗦,连忙打开药箱:“需要配合物理降温!解开衣领,用温水擦拭腋下、腹股沟、手心脚心……”

傅野妄二话不说,直接挤开许菲,冲到床边。他动作麻利地解开江涟心针织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同样泛红的肌肤。

然后,他一把夺过许菲刚拧好的温毛巾,动作虽然依旧带着军人的粗犷,却异常小心地避开敏感部位,开始擦拭。

许菲看着他那副笨拙却专注到极点的样子,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毫不掩饰的焦灼和心疼,再联想到电话里他那近乎疯狂的咆哮……

她心底最后一丝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许菲默默地退开一步,将位置完全让给傅野妄。她看着那个高大凶悍的男人,此刻像个笨拙的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无比虔诚地为床上昏睡的女孩擦拭降温,眼神复杂难辨。

安全屋里,只剩下医生低声的医嘱、傅野妄粗重的喘息、以及毛巾擦拭皮肤发出的细微声响。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味、未散的硝烟味,和一种无声的、名为守护的炽热。

医生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傅野妄的耳膜。

“39度8!急性高烧!必须立刻物理降温和用药!再烧下去很危险!”

危险?

这两个字像点燃了傅野妄脑子里埋藏的炸药桶!他双眼瞬间赤红,周身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煞气和血腥气“腾”地一下再次翻涌上来,浓烈得让整个安全屋的温度骤降!

他猛地看向医生,眼神凶戾得像要择人而噬,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咆哮: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用药啊!用最好的药!她要是烧坏一点,老子让你陪葬!”

【操!39度8?!】

【姓周的!老子把你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这小祖宗要是烧出个好歹……老子……】

巨大的恐慌和滔天的愤怒让他几乎失去理智,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医生脸色惨白,手一抖,差点把听诊器掉地上。

“傅野妄!你冷静点!”许菲也被他这突然爆发的恐怖气势惊得心头狂跳,急忙上前一步,试图隔开他和医生,“医生在想办法!你这样只会耽误时间!”

傅野妄猛地扭头瞪向许菲,那眼神里的狂暴让许菲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他看到许菲身后床上那张烧得通红、脆弱无比的小脸时,眼底的狂怒像是被强行按捺住,化作更深的焦灼。

【耽误时间?!】

【妈的!老子恨不得把药直接灌进去!】

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声音发颤:“需…需要配合物理降温!解开衣领,用温水擦拭腋下、腹股沟、手心脚心……帮助散热……”

“拿来!”傅野妄根本不等医生说完,像头暴躁的狮子,一把推开碍事的许菲,两步就跨到床边。

他动作粗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精准,手指翻飞,瞬间就解开了江涟心针织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同样泛着病态潮红的细腻肌肤和纤细的锁骨。

【解开!散热!】

【妈的!这么烫!】

他看都没看许菲一眼,直接夺过她手里刚拧好的温毛巾。那块毛巾在他蒲扇般的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他俯下身,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执行一项生死攸关的攻坚任务。

粗粝的手指隔着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脆弱的脖颈和锁骨下的起伏,只专注地擦拭着她的额头、鬓角、汗湿的鬓发,然后是滚烫的颈侧。动作生硬,甚至带着点军人擦拭装备的粗暴感,力道却在不自觉地放轻,再放轻。

【擦!使劲擦!把热气擦掉!】

【……操!这皮肤嫩得跟豆腐似的!老子手重了?】

他一边擦,一边死死盯着江涟心的反应。见她无意识地蹙着眉,发出难受的嘤咛,他擦拭的动作就更僵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比他刚才在外面搏杀还要紧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