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朵朵已经烧了两天了。
家里就陈逸风会开车,我央他送朵朵去医院看看。
可婆婆一直说发烧用被子捂捂就好了,去医院就是浪费钱。
陈逸风自然是听妈的话。
还一直帮着妈拦我。
外面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是陈逸风的。
他接起来,语气变得狗腿又圆滑。
“您放心好了,这次项目能挣不少钱呢。”
项目……
陈逸风也在宏远集团手下做事。
他挣那么多钱,却只给我们母女每月一千三。
剩下的全给了他妈和弟弟。
我颤抖着手摸上朵朵的额头,很烫。
3
医院长廊里,连空气都透着冷。
所幸医院离得不远,虽然晚上打不着车,但我抱着朵朵走也能到医院。
怀里的小身子轻轻的,像一片随时能飘走的羽毛。
医生翻着检查报告,镜片后的眼神严肃。
“初步诊断是肺炎引起的,现在病情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我看着诊断单。
从检查费到治疗费,再加上住院费。
预计一万多。
而我打开余额,只有一千多。
那点可怜的数字,映着我难堪的神情。
我拨通陈逸风的电话。
一遍,两遍……
回应我的只有一遍遍冰冷机械的忙音。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我。
一年前我辞去了工作,听了陈逸风的专心在家带孩子。
现在连朵朵的治病钱都付不起。
无措中我划到了王金凤的朋友圈。
是昨天发的,我还没看。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亲昵地搂着小叔子陈宇川。
陈宇川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得堪比狗链的金链子,闪闪发光。
王金凤配文:“彩礼钱到位,亲家终于点头啦。”
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映着我惨白的脸。
陈逸风回消息了。
“我没有多余的钱给赔钱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
心口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沉到了深渊。
也砸碎了所有软弱。
4
城中村那笔微薄的拆迁过渡费快要发下来了。
王金凤迫不及待喊了很多亲戚朋友聚餐。
自然是在我和陈逸风的家里。
油腻的圆桌堆满鸡鸭鱼肉,亲戚们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我在厨房忙碌着,没人想起那饭桌上没我。
我倒也乐得清闲,给朵朵做了点清淡的菜。
我联系了很多老朋友,总算自己凑够了住院的押金。
朋友还帮我介绍了一份线上翻译兼职。
朵朵已经住院十天了。
虽然婆婆和老公管都没管,我自己倒也能支撑得起。
王金凤的声音突然大了些。
我拎着盒饭打算出去时。
她用手帕沾了沾干涩的眼角,声音陡然带上哭腔,足够满桌听清。
“晚晚啊……”
她看向我,眼神却像刀子剜过来。
“妈知道你拉扯朵朵不容易,孩子病着烧钱……可你也不能打阿伟娶媳妇的钱的主意啊,那是你弟下半辈子的指望。”
亲戚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疑惑、审视、甚至带了点谴责。
我成了那个自私自利,觊觎弟弟老婆本的恶嫂。
有个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着王金凤说。
“姨,你怎么不给她点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