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有无影灯,只有惨淡月光。

没有先进器械,只有简陋银针。

没有监护仪,全靠指尖触感和灵识微感。

没有助手,没有护士,只有几个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般的杂役弟子。

在这散发着恶臭的破烂窝棚里,修仙界第一台基于现代医学理论的“灵脉吻合减压术”,正在一個“废柴”弟子手中,以一种超越时代的方式,紧张地进行着。

萧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迅速被寒气凝成白霜。身体内的那点灵力飞速消耗,几近枯竭,胸口骨裂处剧痛阵阵袭来。但他的手指,却稳得如同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一针,又一针。

疏导淤塞,减轻压迫,引导错乱的灵流(血流)避开危险区域,微吻合撕裂的夹层内膜……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当萧辰将最后一根银针以一种特殊角度轻轻捻入并固定后,他猛地松开了手,身体晃了一下,差点虚脱倒地。

而草垫上的陈长老,原本剧烈的抽搐,不知何时已然停止。口中也不再涌出新的血液。虽然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但那条原本狰狞爬在颈侧的青紫色瘀斑,颜色明显淡了下去,最骇人的搏动感也消失了。呼吸虽然微弱,却不再是那种令人揪心的破风箱声响,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窝棚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几个杂役弟子眼珠瞪得几乎掉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活…活了?

这个废柴…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银针?那么插几下…就要死的人…竟然稳住了?!

萧辰剧烈地喘息着,胸腔火辣辣地疼,灵力的过度透支带来阵阵眩晕。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看都没看那几个石化的杂役,仔细地再次检查了一下陈长老的颈动脉搏动和瞳孔反应。

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了。

但危险期还未完全度过。

他直起身,因脱力而微微摇晃,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瘀血尚未完全化开,灵流…经脉仍脆弱不堪。立刻去丹堂,取化瘀生肌、温养灵脉的丹药来,要快!”

那几个杂役弟子如梦初醒,看着萧辰那冰冷疲惫却异常慑人的眼神,竟生不出半点反抗或嘲弄的心思。其中一人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应了一声“是…是!”,转身就疯狂地朝着丹堂方向跑去,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另外两人站在原地,看着萧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敬畏以及无法理解的困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萧辰不再说话,只是拉过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仔细地给昏迷的老者盖好,然后默默走到窝棚口,靠着一根歪斜的柱子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尽力恢复一丝体力与那微薄的灵力。

寒潭边恢复了寂静,只有水流声和风声。

但某些东西,已经在这一夜,悄然改变了。

4 废柴逆袭

消息,尤其是离奇的消息,在山门里总是传得飞快。

尽管目睹那晚寒潭之事的几个杂役弟子被执事严厉警告不得胡乱传言,但“废柴萧辰用几根银针莫名其妙稳住了陈长老伤势”的奇闻,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悄无声息地在青云宗外门甚至一部分内门弟子中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