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当成是狡辩。
他默默地换了鞋，走到客厅。
沙发上，女儿正在看动画片。
看到他，女儿笑眯眯地跑过来。
「爸爸，你回来了！」
李明宇弯下腰，抱起女儿。
「今天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女儿点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那瞬间，李明宇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可妻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行了，放下吧，一身脏兮兮的，别把孩子弄病了。」
她一把抢过女儿，把她抱得远远的。
李明宇站在原地，看着妻子警惕的眼神，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
「饭在桌上，自己吃吧。」
妻子冷冷地说了一句，抱着女儿回了卧室。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李明宇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觉得这个家，比公司更让他压抑。
他走到餐桌前，饭菜已经凉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索然无味。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是妻子发来的。
「你把碗洗了，别以为我给你做了饭，你就可以当大爷。」
李明宇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苦笑。
他不是大爷，他只是个需要休息的普通人。
可在这个家里，他的休息，仿佛是一种奢侈。
他放下筷子，走到厨房，开始洗碗。
水流声哗哗地响着。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开始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该反驳项目经理，还是不该对妻子说那句「你管我」？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他只是想好好地，安安静静地，过个日子。
洗完碗，他擦了擦手，回到客厅。
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今日要闻。
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的耳朵里，回荡的，全是妻子刚刚的话。
「你除了挣点钱，你还会干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在他心上。
他会干什么？
他会努力工作，会加班，会忍受领导的刁难。
他会为了这个家，拼命地赚钱。
可这些，在妻子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
甚至，成了他无能的体现。
他拿起手机，想给朋友发个消息，聊聊自己的烦恼。
可翻遍了通讯录，他却不知道该找谁。
以前，他有很多朋友。
可结婚后，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家庭。
朋友的聚会，他一次次地推脱。
慢慢地，朋友们也就不再找他了。
他成了一座孤岛，孤独地，漂浮在人海之中。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妻子抱着女儿走了出来。
「我带孩子去睡了，你别看太晚，明天还要上班。」
她看了一眼电视，又补充道。
「把电视关了，电费不要钱啊？」
李明宇点了点头，关掉了电视。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看着妻子抱着女儿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
他想和她说说话，聊聊今天发生的事。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不会理解。
她只会觉得，他在无病呻吟。
「晚安。」
他轻声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