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紧闭双眼，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耳边掠过一阵疾风。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以及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想打我的黄毛已经摔倒在地。裴郁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他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骇人的阴鸷，一手死死揪着黄毛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毫不留情地一拳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动作狠厉又快，手背上青筋暴起，很快就见了红。
原本坐在烧烤摊的那几个混混见状，骂骂咧咧地全都冲了过来。
几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人群发出惊呼，纷纷退得更远，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我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混乱中，远远地有人喊了一声：「保安来了！已经报警了！」
听到这话，那群混混明显慌了神，攻势一缓。
带头那个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指着裴郁撂下狠话：「妈的！裴郁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几个人扶起地上鼻青脸肿的黄毛，狼狈地推开人群跑了。
地上，裴郁缓缓站起身，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嘴角破了，渗着血丝，颧骨处也有一片明显的青紫，眼神里的阴鸷尚未完全褪去，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
我赶紧上前，想扶他又不敢碰他，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裴郁…你…你没事吧？你流血了……」
听到我的声音，裴郁猛地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眼底的暴戾，目光迅速在我身上扫视一圈，看到我散乱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眶（主要是疼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沙哑：「……我没事。你呢？他伤到你哪里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去。
我摇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没事，就是头发被扯了一下，好疼……」说着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看着我哭，眼神复杂，似乎想抬手，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哑声道：「……没事就好。」
他沉默地走回一片狼藉的摊车后面，开始默默地收拾。
我站在摊前，看着地上摔碎的酱料瓶和洒落的食材，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过。
之前答应帮我买小丸子的同学，经过这么一闹，也早就离开了。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小的：「对，对不起啊裴郁……我……」
「还要吗？」他突然打断我，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只是略微有些沙哑，「章鱼小丸子。」
我一愣，想起今天的初衷，连忙点头，又想起要双份，赶紧说：「要！今天要两份！」
「……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裴郁在准备第二份材料的时候，周身的气压好像更低了，眉眼间像是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其中一份上，挤了超多超多的芥末酱？！！
我瞳孔地震。
他他他……他是不是气糊涂了？还是被打得味觉失灵了？
想到他刚才为了保护我被打，还损失了食材，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问题不大……大不了……大不了我慢点吃……或者实在不行就扔掉？
十几分钟后，两份小丸子做好装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