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疤痕?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 那里有一道十厘米长的疤痕,是当年手术留下的。每次她问陈屹,他都说 “疤痕不丑,我不介意”,可她不知道,陈屹竟然因为这道疤痕,自责了三年。

“陈先生,你这是典型的幸存者内疚。” 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你不能一直活在自责里,更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妻子那么爱你,她要是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折磨自己三年,会心疼的。”

“心疼?” 陈屹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苦涩,“她要是知道我让她绕路的原因,就不会心疼我了。她会觉得我自私,觉得我为了别的女人,把她推向危险……”

别的女人?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周然?难道当年他让她绕路,是为了避开周然?

就在这时,诊室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是陈屹的声音:“医生,我今天还有事,先回去了。药的话,我会按时吃。”

苏晚赶紧往后退,躲到走廊的拐角处。她看着陈屹从诊室里走出来,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手里拿着药单,脚步有些踉跄。他没有往候诊区走,而是直接走向电梯,背影落寞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晚等他走进电梯,才从拐角处走出来,快步走进诊室。医生看到她,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陈屹的妻子,苏晚。” 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医生,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让我绕路?”

医生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苏女士,患者的隐私我不能随便透露。”

“医生,我知道你有规定,可陈屹他快撑不住了!” 苏晚往前走了一步,眼里含着泪,“他每天活在自责里,做噩梦,用冷暴力把我推开。我们是夫妻,我想帮他,可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医生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其中一页:“陈先生三年前第一次来就诊时,跟我讲过一些情况。当年车祸那天,他本来约了一个朋友见面,怕你撞见,所以让你绕路走另一条路。结果没想到,你在那条路上出了车祸。”

朋友?是周然吧。苏晚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那个朋友,是不是叫周然?”

医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陈先生说,那个朋友当天就要出国,他想跟她告别,又怕你误会,所以才让你绕路。”

告别?苏晚想起那张照片上,周然笑得灿烂的样子,还有陈屹藏在箱子里的米白色丝巾。原来,他当年让她绕路,是为了和别的女人告别。他怕她误会,却没想到,这个 “怕误会”,让她差点丢了性命。

“医生,当年的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苏晚问,声音有些干涩。

“找到了,当年就被抓了,因为酒驾和肇事逃逸,判了三年。” 医生合起文件夹,“苏女士,陈先生心里的坎,需要你帮他迈过去。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只是太怕失去你,才会选择隐瞒。你要给他机会,也要给自己机会。”

苏晚走出诊室,脑子里一片混乱。医生的话像一根根线,把之前的线索串了起来 —— 陈屹让她绕路,是为了和周然告别;周然在医院帮了忙,可能是垫付了医药费;陈屹因为自责,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把和周然有关的东西锁进箱子,是怕她知道真相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