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之前那种羞涩甜蜜的笑，而是嘴角缓缓勾起，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映着头顶璀璨的灯光，也映着陈屿那张虚伪的脸。
「好。」我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残忍的笑意，「我嫁给你。」
陈屿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近乎狂喜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只是我的错觉。他激动地一把将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指尖一颤。
「太好了！晚晚！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他站起身，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如释重负。
【成了！这蠢货脑子果然被爱情糊住了！林薇那边，今晚就通知她准备收网！】那恶毒的心声带着志得意满的狂喜，像胜利者的号角。
我任由他抱着，身体僵硬得像一尊冰雕。脸上却维持着那抹平静的微笑，目光落在无名指那枚硕大的钻戒上。钻石璀璨夺目，却冷得像一块寒冰。
陈屿的母亲和店员们涌了进来，欢声笑语，祝福声此起彼伏。闪光灯亮起，记录下这「幸福」的一刻。
我像个提线木偶，配合着摆出各种姿势，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笑容之下，是怎样一场无声的风暴在酝酿。
手机在婚纱的裙摆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隔着厚重的布料，那细微的触感却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
我借口去洗手间，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那间被虚假幸福填满的试衣间。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
反锁上洗手间的门，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才敢让脸上的笑容彻底垮掉。巨大的疲惫和恶心感再次袭来，我用力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呕吐的欲望。
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林薇发来的微信：「晚晚姐，试婚纱怎么样？是不是美哭了？好期待当你的伴娘呀！」
看着屏幕上那张清纯甜美的自拍，和那亲昵的称呼，一股浓稠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几乎要冲破我的喉咙。
林薇。我最好的闺蜜，从大学时代就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我失恋时她陪我喝酒，我成功时她真心为我高兴。她甚至在我和陈屿交往初期，还「贴心」地帮我分析陈屿的星座配对，提醒我「要小心他桃花眼太招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戏。
我手指冰凉，却异常稳定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薇薇，今晚老地方，给你看个好东西。」
发送成功。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华丽婚纱、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女人。镜中的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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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是市中心一家极其隐蔽的会员制清吧，名叫「暗涌」。没有喧嚣的音乐，只有低沉的爵士乐流淌，灯光暧昧迷离，卡座之间用厚重的丝绒隔断隔开，私密性极好。我和林薇，还有陈屿，过去常常在这里小聚。
我选了最角落的一个卡座，背靠着墙壁，视野可以清晰地看到入口。桌上只放了一杯冰水，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一层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