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对着镜子，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来了，妈。”
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顺。
游戏，开始了。
饭桌上，气氛诡异。
林小宝像个小皇帝似的扒拉着碗里的红烧肉，抱怨道：“妈，今天肉太咸了！”
“哎呦宝贝儿子，咸了妈晚上给你做淡点。”张丽娟立刻赔笑，转头就对林晚晚横眉冷对，“听见没？晚上做淡点！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读书读傻了吧？”
林建国闷头喝酒，瞥了林晚晚一眼：“醒了？醒了就别再要死要活的，丢人现眼。老王那边已经说好了，下个月你就过去。”
若是从前，林晚晚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据理力争。
但今天，她只是安静地扒拉着碗里的白饭，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
反常的顺从让林建国和张丽娟愣了一下，交换了一个“总算懂事了”的眼神。
“姐，你那录取通知书呢？”林小宝忽然想起什么，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问，“给我折纸飞机玩！”
张丽娟脸色一变，刚要阻止，却见林晚晚抬起头，语气平静无波：“烧了。”
“烧了？”林建国皱紧眉头。
“嗯，”林晚晚放下碗筷，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我想通了。爸说得对，女孩子读书没用，早晚要嫁人。以后我就安心打工，帮衬家里，给弟弟攒钱买房子。”
这话简直说到了林建国和张丽娟的心坎里！两人顿时眉开眼笑。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爸妈的乖女儿！”张丽娟难得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心，爸妈以后肯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林晚晚心底冷笑。好婆家？上辈子他们口中的“好婆家”，是个死了老婆、比她大二十岁、只肯出三万彩礼的老鳏夫！
吃完饭，林晚晚主动收拾碗筷，表现得无比顺从。回到房间，她反锁上门，从床板最隐秘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张完好无损的录取通知书。
她怎么可能烧掉？这是她通往自由的船票！
她仔细地将通知书折好，藏进贴身的旧衣服口袋里。然后，她开始默默收拾几件必需品和仅有的几十块钱——那是她高中三年偷偷捡废品攒下的。
她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几天后，时机来了。
林建国厂里发了一笔奖金，张丽娟带着林小宝去市里买新衣服，顺便“下馆子”。林建国则和工友出去喝酒吹牛。
家里空无一人。
林晚晚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却从未感受到温暖的家。墙壁上挂满了林小宝从幼儿园到小学的各种奖状（大多是鼓励性质），而她的所有奖状，早在拿回家的当天就被林建国用来点烟了。
她走进父母的房间，从张丽娟陪嫁的木箱子最底层，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
里面是家里的户口本，以及仅有的八百多块现金存折——那是家里所有的积蓄，户名是林建国。
林晚晚只抽出了户口本。
钱？她不屑偷。她要让他们将来心甘情愿地、加倍地把她应得的一切“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