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的页眉页脚，用铅笔写着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数字和字母。
李凯的效率很高，他很快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在我入狱后，沈哲就开始了大规模的资产转移。
他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将公司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转移到了海外的几个离岸账户里。
而那些账户的持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孟瑶。
在其中一本书的夹页里，我看到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豪宅，巨大的落地窗和无边泳池。
是我曾经亲手画在图纸上的，我和沈哲的「梦想之家」。
如今，房子的主人，变成了沈哲和孟瑶。
李凯在照片背面写了一行小字：「他们上个月刚搬进去，孟瑶在社交平台晒了照片，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订婚礼物。」
我的订婚礼物，是一副手铐和三年牢狱。
而她的订婚礼物，是我梦想中的家。
我把那张照片撕得粉碎，丢进了马桶。
沈哲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也还要心急。
他这么快就开始转移资产，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他的任何承诺。
他甚至等不及我出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孟瑶双宿双飞。
监狱里，鱼龙混杂。
我开始有意识地接近一些「特殊」的狱友。
其中一个，叫华姐。
她五十多岁，因为做假账被判了十年。
入狱前，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是业界有名的「账本魔术师」。
据说，再复杂的账目，到了她手里，都能被梳理得清清楚楚。
或者，被做得天衣无缝。
我用我存下的钱，给她买烟，帮她干活，听她讲过去那些风光的日子。
时间久了，她也愿意跟我说几句心里话。
「小林，我看你，不像是一般人。」有一次放风的时候，华姐对我说，「你这眼神，太狠了，藏着事儿。」
我笑了笑，没说话。
「想不想学点真本事？」她掐灭了烟头，「学会了，出去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从那天起，华姐成了我的师傅。
她教我如何看透财务报表背后的玄机，如何从一堆看似正常的数字里，找出隐藏的漏洞和陷阱。
她说，财务的最高境界，不是做假账，而是用真实的账目，讲一个虚假的故事。
沈哲，就是个中高手。
我把我对沈哲公司的财务疑点，一点点地告诉华姐。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你这个仇家，不简单啊。」她看着我，眼神复杂，「这盘账，做得太漂亮了。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破绽。如果不是你手里有那个死穴账户，神仙也查不出来。」
「那现在呢？」我紧张地问。
「现在嘛……」华姐笑了，「他既然能用真账讲假故事，我们就能用他的假故事，还原一个真账本。」
在华姐的指导下，我给李凯发去了一封又一封的「指令」。
我告诉他，要去哪里找被替换掉的原始凭证，要去哪个部门调阅被封存的会议纪要，要去联系哪几个已经被沈哲边缘化的老员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