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别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的光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上,晃眼。我刚抱着团子踏进玄关,一股浓烈的雪茄味混着香水味呛过来。
“站住!”一声断喝从客厅砸来。岳父白正德端坐真皮沙发中央,镀了金的怒目金刚。保养得宜的手指夹着粗雪茄,烟雾缭绕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扎向我怀里那团发抖的毛球。“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带?把这畜生扔出去!立刻!马上!”
小姨子苏婉儿捏着鼻子,夸张地扇手:“就是!一股垃圾堆的骚臭味!姐,你快管管啊!这捡垃圾的毛病也能惯着?”
白若雪站在一旁,精致的眉头蹙起,目光在我和团子间扫过,最终落在她爸脸上,嘴唇动了动,没声音。眼神有挣扎,更多是被铁链拴住的无奈。
我没理苏婉儿的聒噪,抱着团子径直走向厨房角落。那里有我昨天偷偷放的旧纸箱和旧毛巾。“它叫团子,以后住这儿。”我把团子轻轻放进铺了软布的纸箱。它立刻蜷缩到最里面,只露一双警惕的眼睛。
“住这儿?”白正德像听到天大笑话,猛地站起身,雪茄狠狠摁灭在昂贵的水晶烟灰缸里,“滋啦”一声刺耳。“林霄!你搞清楚身份!一个看大门的窝囊废!入赘我白家,吃我的,住我的,不感恩戴德,还敢弄条野狗回来添堵?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发号施令?”他几步冲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我脸上,“废物!废物中的废物!白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客厅死寂。佣人们低头,恨不得缩进墙缝。苏婉儿幸灾乐祸。白若雪脸色苍白,手指绞紧衣角。
我抬眼,目光平静掠过白正德因愤怒扭曲的脸,掠过他锃亮、一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鞋帮边缘,沾着一点极细微的、不明显的暗蓝色污渍,像某种化学试剂残留。我没说话,弯腰从饮水机下拿起团子的破碗,接了半碗清水,轻轻放到纸箱边。团子伸出粉红舌头,小心舔着。
“哑巴了?”白正德被我无视彻底激怒,抬手就要掀翻那碗水。
“爸!”白若雪终于出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够了!一条狗而已,我明天就让人送走。”她看向我,眼神复杂,带着恳求,“林霄,别惹爸生气。”
白正德的手停在半空,重重哼了一声,像得胜公鸡,狠狠瞪我一眼,转身坐回沙发,重新点雪茄,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
我看着白若雪。她避开视线。厨房角落纸箱里,团子还在小口小口舔水,“吧嗒”声细微。我扯扯嘴角,无所谓地笑:“行,听您的。”心里像沉了块冰。这地方,连呼吸都带着枷锁。我转身走向后院狭小阴冷的佣人房,没再回头。身后,传来白正德拔高的声音:“若雪,下周和叶少的饭局,准备一下,别出岔子!”叶少?叶凌川?这名字像根毒刺,瞬间扎进记忆深处。
午夜,后院铁门“吱呀”轻响。我闭着眼,耳朵捕捉所有动静。团子睡在床边旧毯子上,呼吸均匀。
忽然,它喉咙里滚出低沉“呜呜”声,像闷雷。不是犬吠,是大型野兽被侵犯领地的警告。紧接着,它猛地从毯子弹起!黑暗中,那双眼睛竟闪烁两点幽绿光芒,死死盯住房门!全身毛炸开,背脊弓起,一种从未见过的、充满原始威胁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