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阳台去接，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
“药吃了没有？……嗯，我马上回来……别怕，有我。”
挂了电话，他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晚晚，顾夏一个人在家害怕，我得回去看看。”
“陆淮，”我叫住他，声音很轻，却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你会为了她，把我一个人扔下吗？”
他背对着我，身体僵了一瞬。
只有一秒。
然后他点头：“当然不会。”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以前他说“当然”时，从不会有那一秒的迟疑。
那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我，我皱皱眉他都能察觉到我心情不好。
而现在，哪怕只是一秒的停顿，也足以说明一切。
他走了。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我妈留给我的那枚平安玉佩。
那是我妈的遗物，我从小戴到大。后来陆淮要去参加飞行员选拔，我怕他有危险，亲手给他戴上。
前几天，我看到那枚玉佩，挂在顾夏的脖子上。
我问陆淮，他说：“顾夏最近总做噩梦，我借给她戴几天，辟邪。”
他忘了，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关于我的事，他忘得越来越多。
他忘了我芒果过敏，却在顾夏说想吃芒果蛋糕时，跑遍全城去买。
他忘了我怕黑，却在顾夏说打雷害怕时，陪了她一整夜，让我一个人在停电的屋子里等到天亮。
他忘了答应陪我去看航展，却在顾夏说想看海时，请了假带她去了三亚。
他的记忆，好像被格式化了，所有关于我的部分，都被清空，然后一笔一划，写满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4 顾家的阴谋
陆淮被停飞调查了。
罪名是擅离职守，延误紧急升空指令，导致一场重要的联合演习任务失败。
他被关在禁闭室，谁也不让见。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去求我爸帮忙。我爸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我没办法，只能每天去禁闭室外面守着，隔着那扇冰冷的铁门，希望能看他一眼。
第三天，我看到顾夏来了。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在门口卫兵的敬礼中，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卫兵拦住了我，面无表情地说：“虞小姐，陆队交代了，除了顾夏同志，谁也不见。”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
半个小时后，顾夏出来了，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走到我面前，把那个食盒递给我：“虞晚姐，这是我给陆淮哥做的饭，他一口没吃，让我带给你。”
我木然地打开食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
“他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没脸见你，让你别等了。”顾夏低着头，声音哽咽，肩膀一抽一抽的，“他还说，他配不上你，让你找个更好的人。”
我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夺过食盒，狠狠摔在地上。
排骨和鸡翅滚了一地，沾满了灰尘。
“顾夏，你满意了？”我死死盯着她，声音冷得像冰，“你把他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她被我吓得后退一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不关我的事……是陆淮哥自己要帮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