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语气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慕绾绾的心直往下沉。她不再多问,连忙点头,侧身让开道路,顺手将院门仔细闩好:“快进来,我刚好温着一壶静心茶,正好给你们压压惊。”

三人沉默地步入屋内。陈设依旧简单朴素,一桌数椅,一张矮榻,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透着慕绾绾特有的细致和温婉气息,与外界那残酷的修仙界仿佛是两个世界。

凌云先是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屋内,随后挥手,将自身灵力注入小院本身存在的那个简陋的隔绝禁制之中,将其效果略微加强了几分。虽然他知道这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形同虚设,但至少能求个心安,隔绝一些凡俗窥探和低阶修士的无意探查。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桌旁那张看起来最结实的木椅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苏晚晴紧挨着他下首的位置坐下,依旧将那个粗布包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的盔甲。

慕绾绾无声地取来茶壶,为两人斟上热气腾腾的、呈现出淡琥珀色的静心茶。氤氲的白色茶气袅袅升起,略微驱散了一些屋内凝滞不安的气氛。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等待着。

凌云端起茶杯,温热的瓷壁透过指尖传来一丝暖意,但他并没有喝。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摩挲着杯壁,目光低垂,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将黑风坊市之行所发生的事情,经过谨慎的删减和加工后,选择性地告知了慕绾绾。

他略去了自己最初去黑风坊市打探消息的原目的,直接从巷口救下被黑蛇帮地痞围困的苏晚晴开始说起。他描述了那匿名传讯的蹊跷之处,强调了其上的火焰印记和指向鬼市的可疑内容。然后,他提到了在客栈中,苏晚晴情绪激动下意外引动了家传丹炉的某种隐藏禁制,发现其内竟另藏乾坤——一个疑似上古丹修遗留的微小秘境空间,内含一缕奇异的火焰虚影和某些古老的丹道传承信息(他隐去了七彩丹尊令、息壤神土、《万药图谱》残卷等具体名称和逆天效果,只以“丹道传承”概括)。

叙述的重点,放在了冯坤的突然出现上。凌云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描述了那如同天威降临般的金丹威压,那毁天灭地、一掌将客栈化为虚无的火焰雷霆巨掌,以及之后那场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亡命追逐。他简略提及了自己如何利用坊市的混乱地形、其他势力的顾忌以及一些小手段(比如制造爆炸、隐匿气息)来周旋,最终险之又险地摆脱了锁定,带着苏晚晴逃出生天。其中的凶险和艰难,虽未刻意渲染,但那平淡语气下隐藏的惊心动魄,却愈发令人心悸。

尽管凌云已经极大地淡化了过程的危险性,但其中蕴含的极致凶险,依旧让慕绾绾听得脸色发白,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尤其是听到金丹后期修士冯坤亲自出手,那毫不留情、视人命如草芥的一掌时,她更是忍不住低呼一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满了后怕、震惊以及难以抑制的愤怒。她看向凌云和苏晚晴的眼神,充满了庆幸他们能活着回来的激动,更多的是对他们所经历那一切的感同身受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