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剑光撕裂虚空,我头也不回地遁入了无尽的空间乱流之中。身后,是她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那几乎将虚空都打碎的恐怖攻击。
我逃走了。
像一条丧家之犬。
2
空间乱流,是仙界的禁区,里面充斥着狂暴的空间风暴。
我不知道在里面漂流了多久。燃血遁法的后遗症,加上修为暴跌的反噬,几乎摧毁了我的仙体。我的经脉寸寸断裂,道基之上布满了裂痕,整个人就像一件破碎的瓷器,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
当我从一处空间裂缝中被甩出来时,我已经到了仙界最荒凉的北荒绝域。这里仙气稀薄,法则混乱,是所有亡命之徒的聚集地。
我从天上掉下来,砸进了一座臭气熏天的垃圾山里。
我挣扎着爬出来,看着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声嘶哑,悲凉,充满了自嘲。
玄天剑尊?万古第一剑仙?
都是笑话!
我不过是一个被女人骗光了一切,连狗都不如的可怜虫!
我毁掉了自己的容貌,换上了一身最破烂的衣服,开始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流浪。我不敢用“林玄”这个名字,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阿九”,因为我感觉自己活得,连猪狗都不如。
我开始喝酒。
喝最劣质的仙酿“烧刀子”。那种酒,辛辣刺喉,喝下去就像吞了一团火,能把五脏腑都烧起来。
只有在酩酊大醉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那张美丽的、恶毒的脸,才能暂时不去想那穿心刺骨的背叛。
我成了一个酒鬼,一个疯子。
白天,我蜷缩在某个城市的角落里,用神识碎片,一遍遍地看着那些我曾经嗤之以鼻的凡人话本。那些书生与狐妖,将军与公主的故事,曾经的我看来,不过是凡人无聊的幻想。可现在,我却看得入了迷。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可以有那样的感情?为什么我的感情,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局?
晚上,我就去酒馆,用身上仅剩的一点仙石,换一壶能烧穿愁肠的烈酒。
我时常会做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九玄山之巅,苏沐雪依旧对我笑靥如花,为我抚琴,为我舞剑。可当我伸出手想去拥抱她时,她的身体就会化作一条斑斓的毒蛇,一口咬在我的心口上。
每一次,我都会从剧痛中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我的剑心,蒙尘了。我的道,也断了。
我甚至连拿起剑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把曾陪伴我九千多年的“问天”剑,在我逃入空间乱流时,就已经因为承受不住禁术的力量而崩碎。
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有一天,我在一家名为“醉生梦死”的酒馆里,因为抢最后半坛酒,和几个天仙境界的散修打了起来。
曾几何时,这种角色,我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可现在,我这个道基破碎的太乙金仙,连仙元都无法顺畅运转。他们几个人围上来,拳脚相加,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的头被按在油腻的桌子上,脸颊被酒水和菜汤糊住。我能听到周围那些酒客的哄笑和嘲讽。
“哈哈,看这个废物,还敢跟黑风三煞抢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