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栈大堂里,一位身着龙纹黄袍的男子背身而立。莫言脚步一顿,这背影太过熟悉,熟悉到千年来每夜入梦。

“这位客官,有何未了之心愿?”莫言强压心中波澜,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男子缓缓转身,那张她朝思暮想了千年的面容,此刻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言言...”赵祯眼中泪光闪烁,“我终于找到你了。”

莫言踉跄后退,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应该...”

“应该还在人间做皇帝?”赵祯苦笑,“言言,我寻了你千年。那日你被处决后,我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将诬陷你的大臣全部治罪。而后我退位让贤,走遍天下寻高人异士,只求能找到与你再见之法。”

莫言难以置信地摇头:“可孟婆说,地上一年,地下一百年。你若是寻我千年,人间应当已过十载...”

赵祯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一位高人赠我的‘同心玉’,能延缓衰老,保我百年容颜不改。我寻你整整七十年,言言。人间七十年,地下已是七千年过去。”

莫言愕然,原来不是他负了她,而是孟婆骗了她!千年怨恨顷刻崩塌,化为两行血泪。

“为何...为何要如此?”莫言哽咽问道。

赵祯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那日断头台前,我没能及时赶到。这一世负了你,我便用七十年人间光阴和七千年地府等待来偿还。”

客栈外忽然传来嘈杂声,莫莫慌张跑来:“主人,孟婆带兵来了!她说您私藏魂灵,违反地府律法!”

赵祯将莫言护在身后:“别怕,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孟婆带着阴兵涌入客栈,气势汹汹:“莫言,你私藏应当转世的魂灵,该当何罪?”

赵祯上前一步:“孟婆,千年之约我已履行,为何欺骗于她?”

孟婆冷笑:“赵祯,你虽为人间帝王,却也无权过问地府之事。莫言滞留不去,早已违反律法。今日要么她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要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一道金光忽然笼罩整个客栈。

“地藏王菩萨到——”一声通报,众阴兵纷纷跪拜。

地藏王菩萨现身,慈眉善目:“孟婆,千年之期已到,你的考验他们已经通过了。”

孟婆恭敬行礼:“菩萨明鉴。”

地藏王转向莫言和赵祯:“千年前,你二人因误会生死相隔。孟婆此举,实为给你们一个考验。若你们能跨越时空仍不忘初心,便可获得重生之机。”

赵祯紧紧握住莫言的手:“菩萨,我们愿意接受任何考验,只求能再续前缘。”

地藏王微笑:“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喝下孟婆汤,转世重生,但来世能否相遇,全凭缘分;二是保留记忆,重返人间,但只有一世相守之机,寿终之后,魂飞魄散,永不复存。”

莫言与赵祯相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选第二条路!”

地藏王点头:“既然如此,如你们所愿。”

金光大作,莫言和赵祯消失在光芒中。

......

民国十年,上海。

莫家公馆张灯结彩,庆祝大小姐莫言与归国华侨赵祯喜结连理。

婚礼上,赵祯紧紧握着莫言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一世,我定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