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我便主动开口例行公事地问安。
我想,要对脑子不好的人多包容。
他有时会问我的修炼进度,我最讨厌这个时候了。
全宗门都知道,我择道快,根基不稳,术法不好,剑术也不好。
每次我听到这,想偷溜时,他都会从房内拿出一碟新做的糕点。
桂花糖糕、杏仁酥、莲蓉蜜方……样样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可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都这样,可见一定是师尊出卖了我。
还有饭点。我若是去得巧,正赶上他用膳,桌上必定会多添一副碗筷,菜色也必然合我的口味,鲜香扑鼻,跟他那人清汤寡水的样子全然不搭。
不,大师兄虽然性格清汤寡水但身材一点都不清汤寡水。
大师兄的手艺出奇地好,跟他的身材一样好,比宗门食堂好吃多了。
4 醉梦昭昭
怕再去大师兄那里时被问到修炼情况,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他那里玩了。
吃了几天宗门食堂的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三师兄。
“为什么大师兄不用辟谷?不过大师兄做的饭好好吃啊,想吃,但是我好怕他问我修炼情况,怎么办?”
三师兄正摆弄他新得的灵草,头也没抬。
“哦,他从前是辟谷的。但这回从人间历劫回来,不知为何改了性子,一日三餐,烟火不息。不过他问你修炼的事你就跑呗!”
怪人。
我心里下了定论。
历个劫,把性子都历变了。
但糕点香甜,饭菜可口,不想再吃食堂的饭菜,我去他院里的次数多了些。
也不是多了一些,是餐餐都去,吃完抹嘴就走,就怕他问我修炼的怎么样了。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我叽叽喳喳和他说一堆宗门的新鲜事。
什么谁和谁恋爱了,结果两人是兄妹。
谁被隔壁合欢宗绑了当鼎炉去了。
他偶尔会应一两个字,或者干脆不应,只有在我叨叨的嘴渴时,递过来一杯清茶。
这日我又蹭了一顿饭,心满意足,踏着月色往回走。
走到半途,忽然记起师尊白日里赐下的一瓶凝神丹让我带给大师兄,说他似乎历了个劫给自己整的道基不稳,我怕耽误事,便折返回去。
院门虚掩着,比我离开时更静。
我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还没走到阶下,却猛地顿住了脚。
庭中那棵古树下,大师兄斜倚着树干,墨发披散,衣襟微敞,旁边滚倒着一个白玉酒壶。
他好像是醉了。
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清冽的酒气,还有一句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呢喃。
那声音含糊不清但浸满了某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温柔,是我从未在他身上听到过的语调。
他反复地念着一个名字。
“昭昭”
那日初见时他唤我的那个名字。
我的心不知为何,倏地一紧。
风更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我屏住呼吸,悄悄的上前凑去。
只听见那最后的低语艰难地拼凑出后半句。
“欠你的桃花糕……”
那人也爱吃桃花糕吗?
他手指蜷缩着,抓住冰冷的石桌边沿。
“终于能做给你吃了。”
“?”
我有些不太理解。
但看着他这样我莫名的有些心痛,我便去问了师尊大师兄在凡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