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第二天一早，顾衍就来了。
他一身月白色长袍，丰神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关切，一如我记忆中的模样。
上一世，就是这副模样，骗得我为他掏心掏肺，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晚晚，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他站在我面前，想伸手碰我，又像是顾忌什么，生生停在半空。
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做得十足。
若不是我死过一次，恐怕又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我配合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眼眶瞬间就红了。
“顾……顾公子。”
我低下头，声音哽咽，肩膀微微耸动，将一个被抛弃、却故作坚强的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和妹妹……我，我祝福你们。”
顾衍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和轻松。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晚晚，是我对不住你。我与晴儿……是情非得已。”
“你放心，就算我们解除了婚约，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好一个“情非得已”。
好一个“妹妹”。
我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一片惨然。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不必顾虑我，只要你们能幸福，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说着，还“虚弱”地晃了晃身子，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
顾衍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我的手臂。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只觉得一阵恶心。
“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叹息着，语气里充满了“怜惜”。
正在此时，苏晴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她看到顾衍扶着我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嫉妒的阴霾，但脸上却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衍哥哥，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顾衍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宣示着主权。
“衍哥哥，我爹爹已经答应了，会把那尊青玉送子观音给我做陪嫁呢。”
她炫耀似的说着，眼神却挑衅地看着我。
顾衍闻言，眼中一亮。
“哦？岳父大人竟如此疼爱你。”
他们一口一个“衍哥哥”，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得真是顺口。
完全忘了，三天前，站在他身边的未婚妻，还是我。
我适时地抽回自己的手，凄然一笑。
“妹妹，恭喜你。”
“我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们。”
我转身，踉跄着离去，背影萧瑟又孤寂。
我知道，身后那对狗男女，正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我这个“失败者”。
回到房间，我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云珠已经回来了。
“小姐，都办妥了。”她将一张四海钱庄的银票，恭敬地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上面那一长串的零，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云珠，你再替我办一件事。”
我附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云珠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然。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下午，我亲自去了父亲的书房。
他正在为苏晴的嫁妆清单发愁，见我进来，没什么好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