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知道，这是我设下的局。
但他，却不得不跳。
因为他更看重苏晴，更看重苏家和顾家联姻带来的利益。
良久，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给。”
他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再看我一眼。
“都给她。”
苏晴立刻破涕为笑，抱着父亲的胳膊又亲又摇。
“谢谢爹爹！爹爹你最好了！”
书房里，再次上演了一幕父慈女孝的感人戏码。
我静静地看着，嘴角的弧度，无声地扩大。
成了。
鱼儿，已经咬住了最致命的钩。
我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夜色深沉。
云珠悄无声息地潜入我的房间，神色间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小姐，都安排好了。”
她压低声音。
“京城最大的‘奇珍阁’拍卖行，已经放出风声，说有神秘卖家，要出手一整套苏家的顶级藏品，其中就包括那尊青玉送子观音和前朝的《金刚经》。”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的富商权贵都轰动了。”
“很好。”我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云珠还是有些不解。
“小姐，奴婢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把消息放出去？这样……这样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要卖传家宝了吗？”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在我的脸上。
远处的夜空中，星辰黯淡。
我看着自己映在窗格上的模糊倒影，眼神冷得像冰。
“因为，明天送进顾家的那尊观音，和那卷经书……”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都是假的。”
云珠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假……假的？！”
我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没错。”
“那尊观音，是我去年找江南最有名的仿古大师，花重金仿制的，当时只想着，多一个摆件讨父亲欢心。”
“至于那卷《金刚经》……”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弄。
“父亲的书房里，一直有两卷。一真一假。真的那卷，藏在最隐秘的暗格里。他摆在明面上的，不过是个用来糊弄外人的赝品。”
“他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惜，他忘了，那个暗格，是我小时候捉迷藏时，无意中发现的。”
05
大婚之日，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苏家门前，红绸高挂，宾客盈门，表面上一片喜气洋洋。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暗流。
“听说了吗？苏家好像在变卖家产。”
“我也听说了，连祖传的宝贝都拿出来卖了，不会是资金周转不开了？”
“嘘……小声点，今天可是苏二小姐和顾家公子的大喜日子。”
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投向我父亲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父亲强撑着笑脸，在门口迎客，但那张脸，比锅底还黑。
他一夜没睡，眼下乌青一片。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断有生意上的伙伴旁敲侧击地来打探消息，甚至有几家相熟的钱庄，都隐晦地表示，希望苏家能提前结清一部分账款。
“奇珍阁”放出的风声，像一颗巨石，在京城的商圈里，砸出了滔天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