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我睡书房？或者客房？”
苏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倒椅子。
她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那张宽敞得过分的拔步床边，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最终抱起一床备用的锦被，用力竖着放在宽阔的床铺正中央，仔细压实，形成一道清晰无比的“三八线”。
然后她才瞟了他一眼，眼神冷冽带着警告，迅速在里侧躺下，背对着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萧洛宸看着那条突兀的、仿佛鸿沟般的“楚河汉界”，挑眉，无声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吹熄了蜡烛，只留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在属于他的那一边躺下。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
婚后的生活，似乎就此步入一种诡异的平衡。
苏念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苏式商行的运营中，早出晚归。
萧洛宸则依旧维持着他沪上小开的生活方式，赛马、跳舞、赴不完的宴会，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两人除了在某些必须共同出席的场合扮演一对“相敬如宾”的新婚夫妇外，在萧家别墅里几乎毫无交集，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然而，萧洛宸却渐渐察觉出一些异样。
苏念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使偶尔早早回家，也总是直接钻进书房处理文件直到深夜。
她眼底的倦色越来越重，虽然依旧妆容精致，衣着得体，但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偶尔凝神时蹙起的眉心，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一天晚上，萧洛宸从外面回来，已是凌晨。
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里还透出灯光。
他推开门，看到苏念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边还摊着厚厚一叠报表，台灯的光晕照着她恬静的睡颜，褪去了白日的清冷坚硬，显露出几分难得的柔弱。
他脚步顿了顿，放轻动作，走过去，拿起搭在沙发椅背上的羊毛披肩，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的动作已经极轻，苏念还是立刻惊醒了。
她猛地坐直身体，眼中的迷茫瞬间被警惕取代，看清是他后，才稍稍放松，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吵醒你了？”
萧洛宸语气随意，走到酒柜旁倒了杯威士忌。
“苏总这么拼？萧家还不至于要新过门的媳妇熬夜赚钱养家。”
苏念揉了揉眉心，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淡淡说了句。
“有些账目需要核对。你怎么还没睡？”
“刚回来。”
他晃着酒杯，倚在书桌边，状似无意地问。
“最近苏式很忙？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苏念整理文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还好。年底了，事情多一些。”她显然不愿多谈。
萧洛宸抿了口酒，眼底掠过一丝深思。他没再追问，只是道。
“再忙也得注意身体，萧太太要是累倒了，外面该传我萧洛宸不懂怜香惜玉了。”
苏念没接话，只是站起身。
“很晚了，休息吧。”
说完，便拿着文件离开了书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萧洛宸脸上的慵懒笑意渐渐敛去。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那些她刚刚翻看的文件——是几份关于苏式商行浙省地区分行的季度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