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是偿还？不，这不是偿还，这是绑架。你用婚姻绑架了我三年，现在，又用林薇薇的病，绑架了我的健康。
02
我没有等顾言琛回来，第二天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医生反复叮嘱我需要静养，不能劳累。我只是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荒芜。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还有谁会关心我是否劳累？
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那个被称作“家”的别墅，开门的瞬间，一股压抑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太大，太空，没有一丝烟火气，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我换了鞋，径直走向客厅的落地窗边。那里，我精心养护了三年的兰花“素冠荷鼎”，此刻正无力地垂着头，花瓣枯黄卷曲，叶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这盆花，是顾言琛在我们结婚一周年时送给我的。那时的他，虽然依旧疏离，但至少还愿意做些表面功夫。我记得他把花递给我时说：“听说这是兰花中的极品，一年只开一次，很难养。苏晴，就像你一样。”
那时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却还傻傻地把这盆花当成宝贝。我查阅了所有资料，为它配置最合适的土壤，控制最精准的温湿度，每天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它。我以为，只要我能让这盆极难养的花年年盛开，就能证明我也有能力融化他那颗冰封的心。
现在看来，我错了。花会因为无人照料而枯萎，人心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感动。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枯萎的花瓣，它像一碰即碎的梦，在我指尖化作齑粉。
晚上，顾言琛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是林薇薇喜欢的牌子。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动作间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
“你怎么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要多观察几天吗？”他问，但更像是例行公事。
“医院的味道不好闻。”我回答，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我指了指窗边那盆枯死的兰花，“它死了。”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就是一盆花吗？死了再买一盆就是了。几百万而已，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几百万而已。在他眼里，我三年的心血，我寄托的所有希望，就只值“几百万而已”。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已经麻木了，甚至感觉不到疼。
“顾言琛，我们谈谈吧。”
“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扯了扯领带，径直走向楼梯。
“不行，必须现在说。”我拦在他面前。
他终于正眼看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悦。
“苏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要把我的画室腾出来。”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宣布了他的决定，“薇薇下周要过来住，她身体弱，需要一个安静、阳光好的房间休养。我看来看去，只有你的画室最合适。”
我的画室？
那个房间，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自留地。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里面有她所有的画具，有她未完成的画作。那也是我作为画家的灵魂所在，我所有获奖的作品，都诞生在那里。
我曾经带他去看过，满怀期待地告诉他：“言琛，这里是我的世界。”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嗯，一堆颜料和画布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