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了一个花瓶，来质问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多么可笑。“沈聿白，你讲点道理，我进来的时候，花瓶已经碎了。”“你的意思是薇薇打碎的？”沈聿白冷笑一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跟你无冤无仇。”“倒是你，苏晚，你一直嫉妒顾烟，嫉妒薇薇长得像她，所以你就想毁掉她留下的一切，对不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善妒、恶毒的女人。“我没有。”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够了！”沈聿白打断我，“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你现在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他指着林薇薇，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跟薇薇道歉。”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让我跟她道歉？让我跟一个处心积虑陷害我的女人道歉？“凭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反问他。“就凭花瓶是你没有放好！就凭你吓到了薇薇！”沈聿白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苏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道歉！”林薇薇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说。“聿白哥，算了……晚晚姐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怪她。你别为了我跟她吵架……”她越是这样说，沈聿白就越是愤怒。“薇薇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欺负！”他转向我，下了最后通牒。“苏晚，我数三声。一，二……”我看着他那张冷酷决绝的脸，又看了看林薇薇那张看似无辜实则得意的脸。我突然觉得很累。无尽的疲惫，从四肢百骸涌来。争辩什么呢？解释什么呢？他已经认定了是我。就算我拿出证据，他也会说是伪造的。在这个家里，林薇薇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我，连呼吸都是错的。“三。”在他数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开口了。“对不起。”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了我自己的尊严上。林薇薇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沈聿白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他拉着林薇薇的手，柔声安慰。“好了薇薇，没事了。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回头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看的。”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就拥着林薇薇上了楼。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那个被吓傻了的小女佣，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太太……对不起……我……”我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我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青白色的碎片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绝望的花。我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的疼，已经盖过了一切。我的尊严，我的骄傲，我的一切，都随着这个花瓶一起，碎成了一地狼藉。再也拼不回来了。04
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准备了半年的国际景观设计大赛。截稿日就在三天后。那是我为自己活过的唯一证明，是我在被彻底抹去所有个人痕迹后，仅存的一点“自我”。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这叠厚厚的设计稿上。只要能获奖，我就可以拿到一笔奖金，足够我支付临终关怀中心的费用，让我可以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赶稿。胃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我靠着一把又一把的止痛药，强撑着。就在截稿日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给设计图做最后的完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