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麻醉剂?神经毒素?还是某种可以引发电路短路的高科技设备?
“他看到你了吗?”我追问。
“没有。”张大伯摇头,“我当时在检查消防栓,站在拐角的阴影里。他走得很快,直接从地下车库的VIP通道走了。”
我收起了全息投影,也收回了桌上的信用芯片。
“谢谢你,张伯。”
“我什么都没说。”他立刻撇清关系,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没有再理他,转身离开。
我知道,张伯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压垮林慎之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同时,一个微小的疑点在我心头一闪而过。
张伯为什么会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消防通道的拐角?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复仇的怒火彻底烧掉了。
管他呢?
现在,所有证据都完美地形成了闭环。
接下来,就是审判时刻。
回到工作室,我立刻投入了对“赛博生命”医院服务器的攻击中。
张伯的证词,像一剂强效兴奋剂,让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林慎之那张伪善的脸在我眼前不断闪现。
冷静。专业。道貌岸然。
他的一切,都建立在他那“顶尖神经科学家”的光环之上。
那我就把他这个光环,连同他脚下的基座,一起炸得粉碎。
我的探针已经为我构建了一条隐秘的数据隧道。我像一个幽灵,潜入了这座城市最顶尖私立医院的心脏。
病人资料库、药物管理系统、财务报表……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林慎之的私人研究项目。
一个像他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绝不会满足于按部就班的临床治疗。他一定有自己的“王牌”,一个能让他名垂青史,或是……万劫不复的秘密。
我很快就找到了。
在一个用多重量子加密算法保护的隐藏分区里。
分区代号:“普罗米修斯计划”。
多么讽刺的名字。盗火者?我看是玩火者还差不多。
破解加密花了我三个小时。当我点开第一个文件时,我知道,我找对了。
那不是枯燥的科研报告。
而是一段段……触目惊心的实验录像。
录像的背景,是一个纯白色的、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实验对象,是几个躺在特制仪器里的病人。他们的生命体征数据显示,他们都处于生命的末期,是绝症患者。
林慎之,穿着无菌服,像一个神祇一样,操控着那些复杂的仪器。
他在进行非法的、未经伦理委员会批准的人类意识上传实验!
他试图在病人死亡前,将他们的完整意识和记忆,剥离出来,上传到数据云端。
以“永生”为诱饵,让这些绝望的病人,成了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录像里,有的病人上传失败,大脑被强大的电流烧毁,当场死亡。
有的上传了一部分,变成了只有混乱数据流的数字怪物,在虚拟空间里发出无声的嚎叫。
林慎之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数据,仿佛那些逝去的生命,只是一个个错误的参数。
他的冷静,他的理智,在此刻显得如此残忍,如此令人作呕。
我看到了一段最新的录像。
实验体,是一个代号为“画家”的女人。
她患有严重的运动神经元病,也就是渐冻症。
录像里,她虚弱地躺着,却用尽全力对林慎之说:“林医生……拜托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那个女人的侧脸……
那个声音……
我疯了一样调出“画家”的档案资料。
照片弹出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
苏晚。
是我的晚晚。
档案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她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第7号志愿者。
签署日期,是火灾发生前的一个月。
怎么可能……
晚晚她……她什么时候得了渐冻症?
她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
她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么危险的非法实验?
无数个问题像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个完美的复仇逻辑,炸得支离破碎。
不……不对。
这一定是林慎之的阴谋!
是他用谎言欺骗了晚晚!他利用晚晚的病,诱骗她成为实验体!
然后,在实验即将成功的最后关头,为了独吞所有的研究成果,他设计了那场火灾,想要把晚晚变成一个永远不会泄密的植物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
那个银色的手提箱,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纵火设备!而是他用来强行剥离晚晚意识的仪器!
那十五秒的空白,就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
我双手颤抖,几乎无法控制。巨大的愤怒和后知后觉的恐慌,像两只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心脏。
我竟然对晚晚的痛苦一无所知。
我竟然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叫林慎之的恶魔。
我看着屏幕上,那份印着苏晚签名的实验同意书,眼眶滚烫。
晚晚,你受苦了。
对不起。
我把所有的实验录像、数据记录、死亡报告……所有能证明林慎之罪行的文件,全部复制打包。
这是一个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炸弹。
我缓缓抬起头,望向维生舱里妻子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
晚晚,你放心。
我不会让他得逞。
他想窃取你的意识,把你变成他功劳簿上的一个名字。
我就让他也尝尝,被困在数据牢笼里的滋味。
我会用他最引以为傲的“普罗米修斯计划”,为他打造一个永恒的地狱。
而你,我的爱人。
这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复仇的第一步,是引蛇出洞。
我拨通了林慎之办公室的专线。
电话响了三声,他接了。
“陈默先生?”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得像手术刀划过皮肤,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医生。”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带上一丝急切和惊喜,“我……我好像成功了!晚晚的意识数据出现了非常规的聚合反应!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具体坐标发给我。”他果然上钩了。
“不,不行。”我拒绝了,“数据流太不稳定,远程传输风险太大,随时可能崩溃。你必须亲自来一趟,这里有最完整的原始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一定在飞速盘算着利弊。独吞研究成果的诱惑,足以让他放下一切戒备。
“等我。”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通讯器,手心全是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像一颗失控的撞球,撞得我肋骨生疼。但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走到工作室中央,那里有一个我为自己准备的神经连接椅,与维生舱旁的那台一模一样。
我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扶手,这原本是我为自己和晚晚准备的,通往“彼岸”的方舟。
现在,它将成为林慎之的囚笼。
我将从“普罗米修斯计划”数据库里拷贝出来的所有混乱、破碎、充满痛苦嚎叫的失败数据,全部导入了这台设备。
那些被林慎之视为“错误参数”的生命,那些在数据洪流中消散的意识,都将成为构筑他地狱的砖石。
半小时后,门禁系统发出了提示音。
林慎之来了。
他还是那副精英派头,定制的白大褂一尘不染,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越过我,第一时间投向了维生舱旁那台闪烁着异常数据流的屏幕。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和火热。
“情况怎么样?”他快步走进来,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不太好。”我挡在他面前,声音沙哑,“数据在排斥我的连接,似乎……只对核心开发者的权限有反应。”
我指了指那把空着的神经连接椅。
“你来试试。”
林慎之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审视地看着我,那目光像在分析一个行为异常的实验对象。
“陈默,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只是太累了。”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为了今天,我等了太久了。”
他犹豫了。
我知道,他在怀疑。
于是,我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我还在数据深处,看到了7号志愿者的签名。”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苏晚。我的妻子。”
林慎之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尽管只有一瞬,但我捕捉到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让我所有的猜测都化为了坚不可摧的信念。
他果然知道一切!
“为了晚晚。”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林医生,拜托了。”
这句话,和录像里晚晚对他说的话,一模一样。
我看到他的脸色,终于变了。那不是慌乱,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我无法理解的情绪。但这不重要了。
他最终还是走向了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在他戴上神经传感头盔的那一刻,我按下了总控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你干什么!”林慎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要去摘头盔。
晚了。
高强度的神经电流瞬间穿过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在椅子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
整个工作室的灯光,在这一刻全部熄灭。
只有维生舱和两台神经连接设备,散发着幽蓝的光。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别急,林医生。”
“普罗米修斯计划,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猛地从连接舱里坐起,我大口喘着气,胸口像被巨锤砸中,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剧痛。
冷汗浸透了我的背心,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彼岸”将我粗暴地踢了出来,但那片向日葵花田边缘的温暖触感,真真切切,如同电流,至今还在我的指尖残留。
那是晚晚。
是她没错。
但那个扭曲的、模仿她童年模样的“影子”,那个充满恶意的存在……它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低语着“都是你的错”?
我摇晃站起,扶住冰冷的维生舱壁,看着里面沉睡的苏晚。她的面容一如往昔,平静,美丽,仿佛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可我知道,她被困住了。
那个“影子”,就是囚禁她的牢笼。我必须把它撕碎。
调整程序,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重写了防御模块的底层代码。我不再是被动躲避的羔羊,我要在她的世界里,为自己铸造一副铠甲。
当我再次躺入连接舱,意识沉入那片由记忆和数据构成的海洋,世界在我眼前重组。
漂浮的油画颜料不再那么混乱,它们似乎按照某种情绪的逻辑缓慢流淌。崩塌的哥特式建筑在我出现时,瓦解的速度明显变慢。
我,正在适应“彼岸”的规则。
“影子”如期而至。它从一幅褪色的全家福照片后面尖啸冲出,黑色的线条扭曲成利爪,直扑我的面门。
“又是你!”它的声音不再是低语,而是尖锐的童声,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愤怒。
我没有后退。就在它即将触碰到我时,我猛地向旁边一个悬浮的画框扑去。那是我和晚晚在大学毕业旅行时拍的照片,背景是蔚蓝的大海。
我的身体穿过画框的瞬间,“影子”的攻击落空了,它愤怒地撕扯着空气。而我,则感到一阵短暂的温暖包裹全身。
我赌对了。
这些承载着美好回忆的碎片,是我的安全区,是我的庇护所。
我开始在这些记忆的岛屿间跳跃穿梭,躲避着“影子”无能狂怒的追击。我看见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看见她在画室里对我微笑,看见我们在新家阳台上种下的第一盆薄荷。
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一些记忆碎片里,晚晚的形象并不快乐。
在一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豪华房间里,她背对着我,肩膀在微微颤抖。阳光很好,洒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孤单。这是哪里?我从未见过这个地方。
另一幅画,一幅未完成的画,反复在我眼前闪现。
两个小小的背影,手牵手,站在悬崖边上。背景是燃烧般瑰丽的夕阳。整个画面的色调,阴郁、压抑,充满了绝望感,和我熟悉的晚晚的风格截然不同。
她为什么会画这样的画?
“影子”的攻击越来越疯狂,它似乎不想让我看到这些。
终于,在一个极其脆弱、几乎要消散的记忆碎片里,我听到了一句微弱到几乎无法辨识的话。
那是一个小小的,像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卧室的角落。
“…默…别信…他…”
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恳求和恐惧。
是晚晚的声音!
“他是谁?”我下意识地喊出声。
“滚出去!”
“影子”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啸,猛地撞向这个脆弱的碎片。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记忆的卧室瞬间四分五裂,化为无数黑色的数据流。
那句“别信他”,如同魔咒,在我被强制弹出的瞬间,死死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他是谁?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林医生。
第二天,我预约了林医生的会面。他的办公室永远整洁得像个手术台,冰冷,没有一丝人情味。
“陈先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苏晚小姐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但脑部活动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你的‘彼岸’计划,非常危险。”
我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径直问道:“林医生,晚晚出事之前,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很有节奏,像是在计算什么。
“苏晚小姐一直很乐观开朗,这是我作为主治医生对她的印象。病人的具体医疗记录涉及隐私,我无权透露。”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专业得令人恼火。
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让她感到恐惧或者不安的人或事?”
林医生的敲击停顿了一瞬。
非常细微的停顿,如果不是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无法察觉。
“陈先生,”他重新露出那种职业化的、带着一丝怜悯的微笑,“你太紧张了。我想,你可能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巨大的悲伤有时会让人产生一些……偏执的幻想。”
偏执的幻想?
他是在说我疯了?还是在暗示我,不要再查下去?
我离开了医院,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回公寓的路上,我绕到楼下的垃圾处理房。新港市的垃圾分类严格到变态,住户们怨声载道,只有张伯,这个沉默寡言的管理员,永远一丝不苟。
我装作不经意地跟他搭话,聊着天气,聊着飞涨的物业费。
“张伯,问您个事儿。”我递给他一根烟,“晚晚出事那天……就是那个火灾警报响起来的时候,您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张伯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很久。
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
“那天…火灾警报响之前…我好像看到林医生…从你们那层下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脚步很快…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也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林医生不是常来给苏小姐做检查嘛。”他补充道,随即又开始埋头分拣那些营养液的空瓶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
脚步很快。
脸色不太好看。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个医生,在探视完一个平稳的病人后,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
我冲回早已修复的公寓。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甚至比以前更智能,更安全。可在我眼里,每一寸空间都可能隐藏着罪证。
官方结论是智能家居系统故障。
放屁!
我亲手写的核心代码,我会不知道它的安全级别?
我把自己锁进工作室,调出公寓的底层服务器日志。官方报告里被覆盖和删除的部分,像是一块块巨大的黑斑。
恢复它们,异常艰难。这需要庞大的算力,更需要对系统架构的极致了解。
三天三夜。
我不眠不休,靠着营养液和提神剂维持。当最后一块数据碎片被拼凑完整时,我看到了。
事发前一分钟,家里的安防摄像头、环境音采集器、甚至连智能窗帘的传感器,都被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外部ID,强制关闭了整整十五秒。
十五秒。
足够做很多事了。
而那个ID的加密协议,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赛博生命”医院内部,只有主任级别医生才能使用的最高级别远程访问协议。
林医生。
是他。
他关闭了监控,然后,火灾发生了。晚晚那句“别信他”,指的就是林慎之!
愤怒和一种冰冷的快意在我血管里奔涌。我终于抓到了那只黑手。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回到“彼岸”,把晚晚带回来。
我要让她亲口指证那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
这一次,我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我将神经耦合器的功率开到最大,绕过了系统所有的安全限制。屏幕上跳出无数红色的警告框,被我一一关闭。
“晚晚,等我,”我抚摸着维生舱,低声承诺,“我一定会带你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意识沉入的瞬间,天旋地转。
“彼岸”从未如此狂暴。天空是血红色的,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风暴中的刀片,四处飞舞。
“影子”从风暴中心现身,它的体型比之前大了数倍,黑色的线条疯狂蠕动,不再是单纯的童年模样,而是一个更加扭曲、更加狰狞的怪物。
“你不该来!”它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几乎要撕裂我的灵魂。
它向我冲来,所过之处,那些美好的记忆碎片——咖啡馆、画室、阳台上的薄荷——尽数被它吞噬、撕碎,化为虚无。
它在摧毁晚晚的世界,它要阻止我靠近核心!
那片向日葵花田!
我调动全部的精神力,在记忆的废墟中狂奔。我利用一闪而过的、我们争吵的画面作为掩体,躲过它的扑击;我跃上一段她画展成功的记忆,暂时摆脱它的追逐。
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每一次与那些负面记忆的接触,都像一把刀子插进我的脑子。现实世界里,连接我身体的仪器警报声已经连成一片。我的身体在剧烈抽搐,生命体征岌岌可危。
但我不在乎。
我终于看到了。
在风暴的尽头,那片金色的向日葵花田依旧静静地盛开。在花田的边缘,那个微弱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光点,就在那里。
那是晚晚。
“滚开!”
“影子”挡在我面前,它张开巨大的、由无数黑色线条组成的“嘴”,发出最后的警告。
我没有理它,径直冲向那个光点。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光点的一瞬间,“影子”猛地扑了上来,将我死死缠住。冰冷的、绝望的情绪瞬间将我淹没。
不!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意识,狠狠地撞向那个光点。
融合。
没有预想中晚晚的回归,没有温暖的拥抱。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决堤洪水般,属于苏晚的,我从未触及过的记忆。
海量的记忆碎片,瞬间冲垮了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