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好姐姐”,假千金林薇薇,被娇惯得目中无人,草包一个,却最善表面功夫。
目前,无人怀疑。我“阿丑”的身份,低贱如泥,是最好的保护色。
第一步,需钱。
沈清焰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翌日,雨歇。我被派去后院清理落叶积水。
角落里,几株无人问津的野生薄荷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散发着清冽的香气。我目光微凝。
路过厨房时,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小罐快要见底的饴糖,又“慌乱”地收拾干净,指尖悄然藏起粘在罐壁的少许。顺手牵羊,摸走了几颗颜色黯淡、管事嬷嬷看不上的干瘪野枣。
午后,觑了个空档,我溜到府邸后墙根。那里荒僻,常有野孩聚集。
我拿出用破碗捣碎的薄荷泥混着一点点饴糖和枣肉捏成的小小丸子,清甜的气息立刻吸引了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清热解渴,一文钱两颗。”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孩童的腔调,眼神却平静。
孩子们狐疑地看着我,又嗅了嗅那清凉的甜味。最终,一个稍大点的男孩咽着口水,掏出磨得发亮的一文钱。
生意,开张了。
此后数日,我利用各种不起眼的空隙,采集材料,制作这些简单的小食。偶尔,也能从厨房垃圾里捡到些品相不佳却被丢弃的水果,加工一下,变成另一种零嘴。
本钱微薄,利润如沙。但我积少成多。
期间,林薇薇来过一次后院,前呼后拥。她穿着簇新的苏绣裙子,嫌弃地捂着鼻子,生怕沾染了这里的“穷酸气”。她的目光从我佝偻着身子刷洗马桶的背影上一掠而过,如同看一只蝼蚁,没有丝毫停留。
我低着头,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
数月后,我攒下了一小串铜钱。
但这点钱,远远不够。
我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离开林府片刻的契机。
机会很快到来。
年关将至,府中需大量采购。王管家指派了几个得力小厮,也需几个粗使丫头跟着搬运轻便物品。我故意在管事嬷嬷面前表现得力大又听话,果然被点中。
集市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我紧紧跟着队伍,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摊位。在经过一个卖竹编蝈蝈笼的摊子时,我脚步一个“踉跄”,撞了上去。
“哎哟!死丫头没长眼啊!”摊主是个暴躁老头,立刻骂骂咧咧。
我慌忙低头道歉,手脚并用帮他收拾散落的笼子,袖中一枚铜钱悄然滑落,滚进摊位角落。起身时,指尖已不动声色地将一个编织得尤为精巧别致、与摊上大批量产品截然不同的微型小篮揣入袖中。
那并非普通货色,线条流畅,结构巧妙,隐隐带着一种超越这市井摊位的审美和技艺。
回到府中,我找出那枚藏起的铜钱——它并非本朝常见制式,边缘有细微的异样凸起,像某种印记。而那个微型篮,我仔细拆解,发现其底部篾条内侧,竟刻着一个极小的、复杂的徽记。
我的心跳,在黑暗中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