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的喜欢,安静得像角落里的苔藓,不见天日,却自顾自地生长得绵密而潮湿。

唯一的知情者是她的同桌兼闺蜜沈雨薇。沈雨薇性格泼辣,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门:“林晚星!喜欢就去说啊!送水!问问题!创造机会!你天天在这儿写日记,他能感应到吗?”

在沈雨薇的怂恿下,她不是没有尝试过。

她买过一瓶冰镇的茉莉蜜茶,在他打完球时,被沈雨薇猛地推了出去。她踉跄着差点摔倒,矿泉水瓶脱手滚出老远。江辰停下脚步,帮她捡了起来,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些许诧异:“谢谢…不过我不喝甜饮。”

那一刻,林晚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烧得厉害,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抓过水瓶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他队友起哄的笑声。她在日记里写道:“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笨蛋。”

还有一次,沈雨薇抢过她的手机,用她的QQ给江辰发了一条:“在干嘛?”。 屏幕那头很快回复:“复习。你呢?” 沈雨薇兴奋地要打字,林晚星却慌得几乎要哭出来,一把抢回手机,手指颤抖地回了两个字:“一样。” 然后对话就戛然而止,再也续不上。那晚,她对着那个灰色的头像,反复看着那仅有的几句对话,心里又甜又涩。

高三那年的圣诞节,下了点小雪。她熬了几个晚上,织了一条灰色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却织进了她所有小心翼翼的柔情。平安夜那天,她早早来到教室,心脏跳得像要冲出喉咙,把装着围巾的纸袋飞快地塞进江辰的课桌抽屉最深处。

第二天,她看到江辰的座位上围着不少人。他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条崭新的、带着明显名牌Logo的深蓝色羊毛围巾,是文艺委员送的。他笑着和同学说话,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抽屉里那份匿名的、寒酸的心意。

放学后,人都走光了,林晚星才慢慢走回空无一人的教室,从那个抽屉里,拿回了冰冷的纸袋。她把脸埋在那条柔软的、带着洗衣粉香气的围巾里,很久很久,才抑制住眼眶的酸涩。

3 第二幕:错频

高三下学期,黑板旁的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变小,空气里弥漫着焦虑和离别的气息。

其实,并非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有时,林晚星也能捕捉到一些微弱的、让她心跳加速的信号。

模拟考成绩发下来,她数学考砸了,正对着红叉发呆,一个身影停在她桌旁。江辰的手指点了点她卷子上一道她做对了的难题:“这道题思路很巧啊,怎么想的?” 她紧张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解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听完,点点头,说了一句:“厉害啊。”然后就走开了。她却为这句“厉害”,偷偷开心了一整天。

大扫除时,她被分配去擦最高的窗户,踮着脚也很吃力。忽然,手里的抹布被人抽走。江辰轻松地帮她擦干净了那块玻璃,把抹布递还给她时,随口说:“下次这种活,叫男生就行。”

还有一次,她剪短了头发,只是很普通的齐耳短发。课间操排队时,江辰从她身边经过,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说:“新发型?挺好看的。”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愣在原地,直到沈雨薇用力掐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脸颊红得像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