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把裤子脱了。”
“唔~~”
“嗯~你轻…轻点,啊疼~”
“第一次是会疼,忍着点,很快就好。”
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裤子褪到膝弯,一张脸涨得通红。
写满了纯情大学生的紧张与羞耻。
舒菀戴着无菌手套,一边安抚女孩的情绪,一边拿着冰冷的金属窥器,手法专业地进行检查。
作为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妇产科一把刀,这种场面于她,无异于吃饭喝水。
检查结束,舒菀处理好器械,撕了张便签,龙飞凤舞地开了药膏。
“以后让你男朋友温柔点,年轻人别仗着腰好就瞎使劲。”
“这都给你创破皮了,能不疼吗?回去按时涂药。”
刚提上裤子的女孩闻言,脸颊能滴出血来,蚊子哼哼似的点了点头。
砰!
诊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一个男人双眼赤红,像头暴怒的公牛,手里还拽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
那姑娘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红肿得吓人。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舒菀,嗓音嘶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她做的人流手术!”
舒菀的目光落在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身上,觉得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
是前几天在所谓“未婚夫”陪同下,哭着喊着非要打掉孩子的那个。
她坦然点头。
“是我做的,手术很成功。请问是术后身体……”
话没说完。
一把冰冷的水果刀,毫无征兆地捅进了她的腹部。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男人癫狂的嘶吼在耳边炸开。
“就是你!你这个黑心医生!是你忽悠我女朋友说孩子是畸形,骗她打掉的!”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舒菀的脑子在剧痛中,反而异常清醒。
她想起来了。
那天陪女孩来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为爱冲锋的勇士”。
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文雅男人。
那才是女孩口中的“未婚夫”。
所以……
这是一个被戴了绿帽,还替人数钱的纯种大冤种?
意识在失血中迅速流逝。
生命最后一刻,她只来得及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妈的,智障。
.
不知过了多久,舒菀的意识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
她趴在柔软却带着些许霉味的地毯上。
不是医院。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体。
她感觉身体四肢酸软无力,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热。
心跳过速,至少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以上。
呼吸急促,伴有轻微的认知障碍。
她强撑着抬起头,视线里的一切都带着重影。
这是……中毒的典型症状。
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在酒吧被室友蒋晴灌下的那杯下了药的酒。
被学长陈斌拖进酒店电梯的屈辱与反抗。
逃跑时被地毯绊倒,后脑重重撞在墙角的剧痛,和迅速冰冷的身体……
原来,她穿进了一本自己不久前才看过的霸总小说。
书中的女主光芒万丈,而她,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只被女主和其朋友们提过一嘴的路人甲。
她们在一次闲聊中,提起学校里一个成绩优异、长相出众的医学系校花,死在了一家高级酒店里。
死因不明,成了校园里一桩悬案。
当时女主还为这位校花的香消玉殒扼腕叹息。
而现在,她成了那个“惋惜”本身。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纯粹是因为,这个倒霉蛋跟她同名。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身后不远处,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似乎是房卡刷门的声音,然后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
紧接着,是学长陈斌压低声音、充满不耐的咒骂。
“妈的,人呢,中了药还有力气跑?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舒菀就听见脚步声向她靠近。
危险!
舒菀的瞳孔骤然收缩,残存的理智发出了最高警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不适。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拖着发软的双腿,踉跄着向前冲去。
视野尽头,一个房间的门恰好被人从内打开。
她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颗脱膛的炮弹,直直撞了过去。
“砰!”
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房间的主人一同向后踉跄了几步。
舒菀来不及道歉,反手抓住门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哐”地一声将门甩上。
她甚至听到了锁芯“咔哒”一声落定的脆响。
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她浑身脱力,顺着光滑的门板滑坐在地。
“谁派你来的?”
一道低沉冰冷的男声,自头顶响起。
舒菀抬头。
男人很高,至少一米八八,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他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胸肌、腹肌,一路滑过性感的人鱼线,没入深处。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以及,毫不掩饰的危险。
舒菀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身体里的那股燥热愈演愈烈,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理智。
她必须自救。
“水……”她用沙哑的嗓音挤出这个字。
男人没有动,审视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将她寸寸剖析。
舒菀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医生的职业口吻,快速而清晰地陈述。
“我被人下药了,心率过速,体温至少三十八度五,伴有致幻。外面的人在追我。”
她尽量把情况说明。
“投怀送抱的手段,每年都有新花样。”
男人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但你的故事,很老套。”
“你可以不信。”
舒菀撑着墙壁,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她放弃了,索性靠在门上,抬起那双因药物而水汽氤氲,却依旧透着冷静的眼睛。
“你可以选择现在把我扔出去,然后跟外面那个人解释,为什么他的‘猎物’会从你的房间里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可以报警。我不介意跟警察详细描述一下,我是如何闯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套房,以及我身体里这些药物的来源。”
她在赌。
赌这个男人的身份,让他不愿,或不屑于沾染这种麻烦。
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高大的身影缓步上前,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指尖的冰凉触感,让舒菀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
轮廓深邃,线条冷峻,每个五官都长到了她的审美点上,但感觉人不太正常,现在也只能指望他能救她了。
“你倒是很会谈判。”
“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他声音更冷,“我这里,不是避难所。”
“帮我......”
药物的又一波冲击猛然袭来,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舒菀眼前一黑,残存的理智彻底崩断。
她只觉得身体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了进去,唯一的念头就是抓住身边那片唯一真实的凉意。
她凭着本能,伸手死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用力地蹭着。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学长陈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先生,打扰了,我朋友喝醉了跑错房间,不知您是否看到一个穿米白色裙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