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的动作顿了顿：“妈，我们上个月刚交了车位费，手里确实没那么多现钱。”
“怎么会没有？” 张桂兰把碗往桌子里一推，“林晚不是刚发了奖金吗？阿昊你别替她藏着，都是一家人，她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再说，把那套餐具退了就差不多了。”
我气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我确实刚发了项目奖金，但那是准备用来给张昊换工作设备的，他的电脑用了五年，开个文献都卡得不行。
“妈，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陪嫁哪有要十万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按规矩，意思意思就行了。”
“什么意思意思？”张桂兰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闺女嫁人生娃，十万块算多？你们城里人大手大脚惯了，哪知道我们乡下人的难处！”
她眼圈一红，开始抹眼泪。
“我拉扯阿昊这么大，没让他受一点委屈，大冬天里把他揣怀里暖着，现在就求他帮衬妹妹一把，他都不肯......”
“妈，我没说不肯。”张昊赶紧递纸巾，“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您别生气。”
“要不，要不，我想想办法。”张昊皱着眉头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我猛地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先应下来，回头我想办法。”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张桂兰还在低声跟张昊说着什么，隐约听见 “丽丽命苦”“林晚心硬”之类的话。
中间还夹杂着张桂兰地啜泣：“当年要不是你非要读大学，跟丽丽成了亲，现在家里早就抱孙子了，哪用看她脸色……”
我知道张桂兰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结婚时张昊就跟我坦白过，当年张桂兰本来想让他和张丽结婚，觉得这样儿子就不会被外人拐走，但是他拼死不同意，后来去外地上了大学，才算躲开这桩事。
第二天一早，我看见张昊在阳台上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 “借五万”“下个月还”之类的字眼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没作声，带上门走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同事周敏坐在我对面。
“看你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你婆婆来了还习惯吗？”
我没什么胃口：“还行。”
“我婆婆之前也来住过一阵。”周敏叹了口气。
“老太太也是农村来的，总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天天盯着我买菜多少钱，说我买的有机菜是交智商税。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让我老公跟她谈了谈，才好点。”她顿了顿。
“你也别硬扛着，张昊要是懂事，该他出面的。”
我没说话，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短信。
5
昨晚张昊趁我睡熟，从我卡里转走了五万块。
晚上回家时，张桂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着个崭新的金镯子。
王丽坐在她旁边，正在试戴一条金项链，手腕上还挂着条珍珠手链。
那手链我认得，是我生日时张昊送的，放在首饰盒最里面，怎么会到张丽的手上？
“嫂子回来啦？” 张丽抬头笑了笑，指尖故意在珍珠手链上蹭了蹭。
“我妈说你人好，果然没说错。这钱我们先借着，以后肯定还。对了，这手链真好看，妈说你不常戴，让我先戴几天应应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