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志伟走在熙熙攘攘、霓虹闪烁的街上,却觉得周围的一切喧嚣和光亮都与他无关。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那个在心底疯狂滋长、吞噬一切的、名为复仇的黑色念头。一个详细而冷酷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型。

第三章

李志伟没有打草惊蛇。他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那对狗男女有所防备。他像一个嗅到了猎物气息的最耐心的猎人,反而收敛起所有的愤怒和痛苦,潜伏下来,开始精心布置他的陷阱,每一步都冷静得可怕。

回到家,他表现得异常沉默,甚至刻意流露出一种颓废和认命般的妥协。张莉见他这副失魂落魄、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加趾高气扬,变本加厉地催促:“三天期限可快到了啊!李志伟,钱呢?我告诉你,别想给我耍花样拖时间!”

李志伟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半是连日的疲惫,一半是恨意煎熬),声音沙哑而无力:“正在找朋友借,碰了几次壁。勇军的事……总不能耽误。再宽限我几天。”

张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甘心或愤怒,但只看到他满脸的疲惫和似乎彻底被压垮的妥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于是冷哼一声,语气施舍般:“最好快点!我弟那边女方家催得紧,等不及了!最多再给你一周!”

稳住张莉这边后,李志伟的复仇之轮开始悄然转动。他首先需要更多、更确凿的信息。

他想起有个远房表弟小斌,好像就在附近的联通营业厅工作。他特意请了半天假,去营业厅门口等着,下班时“偶遇”了小斌,硬拉着他去旁边小饭馆吃饭。酒过三巡,李志伟唉声叹气,说最近手头紧,怀疑手机被莫名其妙扣了费,又吞吞吐吐地说担心老婆被人骗了,乱开通了什么增值业务,想请小斌帮忙查查他俩号码最近的通讯记录详单。

小斌看在亲戚份上和这顿酒菜的面上,又觉得查自家人的记录不算什么大事,第二天上班就偷偷帮他调了一份出来。打印出来的长长清单上,一个归属地为本地的号码出现的频率高得刺眼,尤其是在最近一个多月,几乎每天都有通话,时长不等,而且很多通话时间是在深夜十点以后。短信记录里也有不少条,内容暧昧不清,“想你”、“晚安”、“老地方见”之类的字眼刺得李志伟眼睛生疼。

李志伟默默用手机拍下了那个号码和关键记录。谢过小斌,他走出营业厅,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得凝固了。

接下来,他要彻底摸清赵峰的底细。他记下了那辆白色SUV的车牌号。他有个老乡在城西一个大型修车厂当学徒,他跑去找老乡,塞给他一包不错的烟,假装气愤地说这车前几天在路边刮了他的电动车还跑了,他想找车主理论索赔,让老乡帮忙查一下车主信息。

老乡爽快地答应了,内部系统一查,很快给了回信。果然,车主登记的名字就是赵峰,登记地址是本市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区。

有了名字和大概活动范围,就好办了。李志伟发挥了他干水电工时不怕苦、不怕累、耐心细致的精神,开始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蹲守和打听。他利用工余时间,跑到赵峰车子经常出现的区域,特别是那家“鑫旺信贷”公司楼下,跟附近烟酒店的老板、泊车的保安、甚至遛狗的大爷大妈递烟搭话,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