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出了陈辉的资料。他正在城郊的重刑监狱服刑。
我拿起车钥匙,直奔监狱。
我需要见他一面。
3
监狱的会见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我再次见到了陈辉。
三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他变得颓唐,反而让他眼神里多了一丝沉静和锐利。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身形消瘦,但腰杆挺得笔直。
看到我,他甚至还笑了笑。
“林大侦探,真是稀客。怎么,是又破了什么大案,特地来跟我这个阶下囚分享喜悦吗?”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拿起对讲电话,开门见山:“苏媛死了。”
陈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快到让我以为是错觉。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哦,是吗?那真是太不幸了。”
“车祸。”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捕捉到一丝破绽,“就在半个月前。”
“节哀,林警官。”他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压着心里的火气,把话题转到了正轨上:“我来是想问你三年前的案子。王强死的时候,你真的在现场?”
陈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林宇,你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吗?人是我杀的,证据是你找到的,口供是我录的,判决书上白纸黑字写着。现在过去三年了,你跑来问我这个?你不觉得可笑吗?”
“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去了,我杀了他,用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心脏。”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神平静得可怕,“满意了?”
我沉默了。他的反应无懈可击。
就在会见时间快要结束,狱警过来催促的时候,我看到陈辉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就是这个动作,让我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右臂手肘内侧,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暗红色疤痕,像是被什么化学品灼伤后留下的痕迹。
那形状和颜色,我绝不会认错。
法医老张曾经给我看过二氯乙烷灼伤皮肤后的样本照片,就是这个样子。
我猛地站起来,几乎要贴在玻璃上:“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辉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后无所谓地笑了:“这个?前阵子在车间干活,不小心烫的。怎么,林大侦探对犯人的工伤也感兴趣?”
会见时间结束,他被狱警带走。
转身的瞬间,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怜悯的笑意。
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坠入深渊却不自知的可怜虫。
我浑身冰冷地走出监狱。阳光很烈,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陈辉在撒谎,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监狱车间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二氯乙烷。那个伤疤,绝对不是工伤。
一个在重刑监狱服刑的犯人,手臂上出现了和我妻子血液里相同的化学物质灼伤痕迹。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真相就只有一个。
有人在我和陈辉之间,布下了一个横跨三年的局。而我的妻子苏媛,就是这个局里,最关键的一环。
回到警局,我立刻让技术科的同事调查监狱的访客记录。
“林队,查到了。”半小时后,同事回了电话,“陈辉这半年来,每周都有一个固定访客,登记的名字是……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