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晚，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养母破天荒地塞给我五十块钱，说：“晚上别做饭了，买点肉回来，顺便给你弟弟带瓶可乐。” 我知道，不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是因为今天高考放榜，我考了全市第一。校长和班主任下午要来家访，她觉得脸上有光。 我把那张薄薄的、却重得能压垮我前半生的录取通知书折好，小心地放进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清华。我能去北京了。我能离开这个永远弥漫着油烟和抱怨声的家了。 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刚燃起来，就被养父的话浇灭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点出去打工，给你弟弟攒彩礼钱才是正经。”他剔着牙，眼睛没离开过那台雪花乱闪的旧电视。 我没吭声。习惯了。这么多年，我靠奖学金和偷偷打工攒下的钱交学费，他们没出一分，却总想着怎么从我身上榨出更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不像校长和老师的风格。 开门一看，是两个穿着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他们开来的车，黑得发亮，把我家这破旧的楼道都照亮了。 “请问，是林晚同学家吗？”为首的男人很客气，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把我家徒四壁的屋子扫了一遍。 养父养母有点慌，搓着手站起来。 “我们是江城林氏集团的。”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的头衔是“董事长特别助理”。 林氏集团？我知道，本地最大的企业，电视上常看到。跟我有什么关系？ 助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可思议：“我们受林董事长委托，前来确认一件事情。林晚同学，请问您的出生日期是否是XX年X月X日？当时是否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出生？” 我点头，心里咯噔一下。养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助理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们董事长和林太太的血液样本报告，以及……我们私下取得的您的血液样本对比报告。” 他抽出一张纸，上面的结论刺得我眼睛生疼。 支持林建国、苏文秀与林晚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意思是，”助理的声音平静无波，“您很可能是我们林董事长十八年前在医院抱错的亲生女儿。董事长和夫人希望接您回家。”
家里一瞬间安静得可怕。养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养父张着嘴，像个破风箱。 我的亲生父母……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那个电视里常常出现，捐款建学校的富豪？ 而我，林晚，在这个狭小、潮湿、充满抱怨的屋子里活了十八年，像个多余的影子。 帆布包里的录取通知书突然变得滚烫。
02
我就这样被接走了。像一件被错寄了十八年的快递，终于要退回原址。 车开进一扇巨大的铁门，沿着长长的林荫道走了好久，才停在一栋白色的、像城堡一样的别墅前。我攥着破旧的帆布包，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佣人拉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晃得我眼晕。水晶吊灯像瀑布一样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倾泻下来。 一对穿着昂贵的中年男女激动地迎上来。贵妇人——我生物学上的母亲苏文秀，眼圈红红地想拉我的手，但在触碰到我粗糙的手指时，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