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秀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小晚，你要是毛手毛脚的，就小心一点。这些东西……很贵的。”
那位阿姨尴尬地打着圆场：“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嘛。”
我看着林薇薇，她躲在苏文秀身后，对我投来一个极快、极轻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血一下子冲上我的头顶。
如果是从前，我大概会沉默，会忍耐。但这一刻，我不想忍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看苏文秀，而是转向那位阿姨，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阿姨，真不好意思，吓到您了。不过，可能确实有点误会。”
我蹲下身，小心地避开碎片，从一堆瓷片里捡起两块最大的，递到苏文秀面前。
“妈，”我生涩地吐出这个称呼，“您看。这个杯子的断口，还有我的手肘位置。”
我平静地解释，逻辑清晰：“如果是我手肘撞到薇薇，导致杯子脱手，那么杯子应该是向外摔出去，最大的碎片应该散落在薇薇的椅子外侧。而且，杯子掉落的初始高度决定了碎片不会溅得这么高，她的裙摆上更多的是泼洒的茶水，而不是撞击飞溅的痕迹。”
我指了指她裙摆的污渍，又指了指地上碎片的集中区域和飞溅方向。
“更重要的是，”我拿起那两块碎片，拼在一起，“您看这个断口的新旧痕迹。如果是我刚刚碰掉的，断面应该是全新的白瓷色。但您看这一小块边缘，颜色明显发黄发暗，甚至有灰尘。这说明，这个杯子在摔落之前，本身就已经有一道旧的裂痕了，只是被金边遮掩着，不容易发现。可能是之前清洗时不小心磕碰过，稍微一受力，就从旧伤这里彻底裂开了。”
我抬起头，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惊疑不定的苏文秀，和脸色一点点变白的林薇薇。
我的声音很稳，甚至没有一丝委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所以，不是因为碰到我。而是它本身就有隐患，薇薇端起来的时候，恰好就彻底碎了。”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苏文秀看着那些碎片，又看看我，眼神复杂极了。她不是傻子，我只是把证据摆在了她面前。
那位阿姨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林薇薇的哭声早就停了，她僵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拿过佣人手里的扫帚和簸箕：“我来收拾吧，免得划伤手。”
我蹲在地上，仔细地把所有碎片扫干净。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给这场闹剧收尾。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和平假象彻底撕破了。
战争，打响了。
而我，林晚，绝不会退让。
05
茶壶事件后，家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苏文秀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复杂的东西，不像以前那么理所当然地偏心了，但也没多亲热。林薇薇安分了好几天，看见我都绕着走，但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我不在乎。我忙着呢。
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现实的难题——学费和生活费。林家有钱，但我不想要。那感觉像乞讨。我十八年没花过他们一分钱，现在也不想开始。
我高中班主任偷偷告诉我，我们市有个企业家设立的“寒门英才”奖学金，专门奖励考上顶尖大学但家庭困难的学生，金额足够覆盖我四年的学费和基本开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