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没理他。
「哟，还不乐意？」铁头故意提高了音量，「想当年您那双金贵的手，只会拿鞭子抽人，现在洗个菜就委屈了？」
周围的士兵都哄笑起来。
我攥紧拳头，转身就走。
「站住！」
是左烈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停下了操练，正冷冷地看着我。
校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铁头说得对。」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既然要当我的妻子，总得学点有用的东西。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伙房做事。」
我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的妻子，不过是个烧火丫头。
他要将我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我转身想跑，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可我能跑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叛军和我父皇的仇家，都在寻我。
离开左烈的庇护，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僵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左烈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怎么，我的公主，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复国？」
3
我最终还是去了伙房。
从那天起，我成了军营里最特殊的存在。
一个顶着公主名号的杂役。
左烈再没来找过我，仿佛彻底忘了我的存在。
直到一天傍晚，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死水般的平静。
她叫林秀丽，是左烈军中唯一的女将。
一身红甲，英姿飒爽，眉眼间带着一股不输男儿的锐气。
她骑着马，径直奔向主帐，在左烈面前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阿烈，我回来了。」
她笑得明媚，语气亲昵，随手将手里的头盔抛给左烈。
左烈稳稳接住，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竟难得地有了一丝柔和。
「事情办妥了？」
「当然，也不看是谁出马。」林秀丽得意地扬了扬眉，目光扫过营地，最后落在了不远处正在井边打水的我身上。
她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审视。
「她就是那个亡国公主？」
左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秀丽走到我面前，围着我转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货物。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毫不客气地评价，「阿烈，你留着她做什么？一个亡国公主，只会是我们的累赘。」
我提着水桶，手背上青筋暴起。
左烈走了过来，站在林秀丽身边。
「她还有用。」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有什么用？暖床吗？」林秀丽嗤笑一声，眼神里的敌意更加明显，「我们军中，可不养闲人。」
说完，她像是「不小心」一样，撞了我一下。
我本就提着两桶沉重的水，被她这么一撞，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连带着水桶都摔进了泥地里。
冰冷的井水混着泥浆，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林秀丽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是胜利者的微笑。
我抬起头，看向左烈，期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他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