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镜子里，我们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姿态暧昧得惊人。
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暧昧，只有锐利如刀的审视。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一句恶魔的耳语。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4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他察觉到了。
他不是被轻易撩动的无知霸总，他是一头嗅觉敏锐的猎豹，已经察觉到我这个闯入他领地的猎物，身上带着不单纯的气息。
大脑飞速运转，零点一秒之内，我选择了最有效，也是最俗套的应对方式。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颤抖起来，一层水雾迅速蒙上了我的眼睛。
「对不起，沈总。」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羞耻，「我……我一直很仰慕您。那天我喝多了，才会……才会失态……」
我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肩膀微微抽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没脸再待在公司了。」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颤抖着递到他面前。
「请您批准。」
这是我的第二套方案。如果试探失败，就用苦肉计和主动请辞来打消他的疑虑，以退为进。
沈聿之没有立刻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内心所有的盘算。
空气死一般寂静。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拿过了那封辞职信。
我的心一沉。
然而，他并没有看，而是当着我的面，将信纸从中间撕开。
然后，再对折，撕开。
白色的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入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的能力，公司需要。」他直起身，恢复了平时的距离感，声音也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清冷，「至于那条消息，我可以当没看见。」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但从今天起，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说完，他转身，开门，离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我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双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
后背已经湿透了。
这场对峙，我似乎……险胜了。
风波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下午，我重新投入工作，沈聿之也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直到午饭时间。
公司食堂里，我刚打好饭坐下，一个不善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林特助，你提交的二季度用户活跃度数据分析报告，我看过了。」
是秦岚。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过来。
「报告里关于新用户留存率下降的归因，太过片面。你把主要原因归结为市场推广渠道的质量问题，有证据吗？这可是在直接质疑市场部的能力。」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市场部总监，就是昨晚灌我酒的那个王总，闻言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秦副总，报告里附有详细的数据模型。根据对不同渠道来源的新用户行为路径分析，来自 A 渠道和 B 渠道的用户，在注册后 24 小时内的核心功能使用率为 4.7%，远低于平均值的 18.2%。这部分用户拉低了整体留存率，我认为这个数据是有说服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