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秦岚冷笑一声，「也许是产品本身对新用户不够友好呢？林特助刚来半年，对产品的理解恐怕还不够深刻吧。」
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了。
我正要反驳，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我们身后传来。
「她的理解没有问题。」
是沈聿之。
他端着他那标志性的、从不使用食堂餐具的私人饭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那里。
「我看了报告，」他走到我们桌边，目光扫过秦岚，最终落在我身上，「问题不在市场部，也不在产品。是前端数据源的埋点出了 BUG，把一部分游客的无效浏览行为也计入了『新用户注册』，导致分母被污染。我已经让技术部去排查了。」
他三言两语，就清晰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秦岚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食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我心里也是一惊，他竟然看得这么仔细，连前端埋点的问题都发现了。
「谢谢沈总。」我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
「吃饭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竟然就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我因为紧张，手一抖，筷子上夹着的一块冬瓜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桌上，一滴油亮的汤汁，精准地溅到了沈聿之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完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连秦岚的嘴角都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上一个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他身上的合作方代表，被他当场终止了价值千万的合同。
我死定了。
我僵在原地，连道歉都忘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沈聿之只是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衬衫上的油渍，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擦不掉。
他似乎也放弃了，把手帕收起来，抬起头，看向面如死灰的我。
「吃饭小心点。」
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静。
我彻底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全都愣住了。
沈聿之那洁癖到令人发指的毛病，在整个公司人尽皆知。
可今天，在我这里，竟然……破例了？
我看着他，他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仿佛那点油渍根本不存在。
阳光从食堂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轮廓，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冰冷了。
而这种感觉，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5
那次食堂事件后，公司里关于我和沈聿之的流言开始悄悄发酵。
有人说我背景通天，有人说我手段高明，竟然能让万年冰山破例。
秦岚看我的眼神，也从单纯的敌意，变成了夹杂着嫉妒和审视的复杂。
而沈聿之，依旧是那个沈聿之。他对我，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工作上要求严苛、不近人情的上司。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他开始默许我进入一些他从不让外人踏足的领域。
周五晚上，一个紧急的海外并购项目需要开跨洋视频会议。会议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