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破盆烂罐里种着蔫黄的青菜，叶片上已经隐约可见霉斑。
桑沐阳用那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杯舀了一瓢浑浊的水——我认出那是她昨晚的洗脚水。
“第一茬小白菜，纯天然无污染。”
她骄傲地递来一片菜叶，上面还沾着水珠。
我接过菜叶，假装观察，实则注意到她左手腕上那个精致的发卡——塑料的，
还带着闪亮的装饰。前世我怎么没发现她的虚伪这么明显？
“沐阳，你的发卡真好看。”我故作天真地指了指她的手腕。
桑沐阳脸色一变，迅速将发卡摘下藏进口袋：“这……这是回收塑料做的，不一样。”
“哦？”我眨了眨眼，“那能给我看看吗？我也想买一个环保的发卡。”
她的眼神闪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弄丢了，我找不到了。”
随即迅速转移话题，“快吃菜啊，趁新鲜！”
我将菜叶放入口中咀嚼，霉味在舌尖蔓延。
前世这个时候我吐了出来，引来她一顿说教。
这次我微笑着咽下：“真好吃，沐阳你真厉害。”
桑沐阳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没注意到我将剩下的菜叶悄悄塞进了口袋。
上午的开学典礼上，桑沐阳坐在我旁边，不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我假装认真听讲，余光却瞥见她在记录每个人的衣着——“蓝芮，塑料纽扣；程雪，化纤外套；颜清越，合成革鞋……”
她在收集“罪证”。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确实是合成革的。
前世她趁我不在时扔掉了这双鞋，
害我光脚走了一星期直到买到她认可的草编鞋。
典礼结束后，桑沐阳拦住我们：“下午我们要去废品站找可回收材料，改造宿舍用品。不许缺席！”
蓝芮怯生生地举手：“我下午有新生体检……”
“体检比地球的未来还重要吗？”桑沐阳厉声打断她，蓝芮立刻缩回手。
我轻轻捏了捏蓝芮颤抖的手指：“沐阳，我陪蓝芮去体检吧，她看起来不太舒服。
体检完我们立刻去找你们，好吗？”
桑沐阳眯起眼睛打量我，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挑战她的权威。
最终她哼了一声：“行吧，但你们要带回至少五件可回收物品作为补偿。”
离开桑沐阳的视线后，蓝芮长舒一口气，眼眶泛红：“谢谢你，清越。
我……我真的受不了那些发霉的蔬菜了。”
“她强迫你们吃？”
蓝芮点点头：“程雪昨天吃完就拉肚子了，但桑沐阳说是排毒反应……”
她突然捂住嘴，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们想想办法。”
带蓝芮体检完，我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校医院化验室。
“能帮我检测一下这个吗？”我掏出那片霉变的菜叶，
“我室友种的，但看起来不太对劲。”
化验室的学长推了推眼镜：“这霉斑……像是黄曲霉，有毒的。你们没吃吧？”
“吃了一点。”我苦笑，“能出个检测报告吗？正式的。”
学长严肃地点头：“明天来取。如果真有问题，要向学校报告。”
回宿舍路上，我买了双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合成革鞋。
前世我屈服于桑沐阳的压力，换成了她认可的草编鞋，结果那些发霉的草绳让我脚上长满湿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