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卡片从指间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纪念日？不是今天。绝对不是。
我僵硬地转过身，目光穿透地下室的那扇门，落在刚才逃离的那个血腥工坊里。
另一个……妻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抽搐。我跌跌撞撞地扑回地下室门口，猛地拉开门，浓重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
那具尸体还躺在塑料布中央，支离破碎。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被我砍得只剩部分连接的头颅上。
头发散乱，沾满了凝固和未凝固的血，糊住了面容。
我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冰冷黏腻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那些染血的头发掀开——
时间凝固了。
头发下，那张惨白的、已经开始呈现尸斑的脸……
眉毛旁那颗小小的、熟悉的痣。
微微翘起的鼻尖。
甚至最后晚餐时，我和她争吵，失手在她嘴角留下那道已经结痂的细小划痕……
每一处细节都在尖叫着告诉我一个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事实。
我分割的这具尸体。
是“她”。
是我的妻子。
那么……冰箱里的……是谁？
发送消息的……又是谁？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灭，映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张在冰冷的冰箱格子里被精心排列，一张在我手下支离破碎。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根颤抖的手指，猛地戳向角落。
那里堆着几个还没开封的快递箱，最上面一个的胶带被划开了。纸箱敞着口，里面塞满了淡紫色的泡沫填充物。而在那堆泡沫中间，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长方形设备，纯白色，流线型设计，充满某种冰冷的科技感。它的屏幕是暗着的，但一侧有个微小的蓝色指示灯在规律地闪烁。
呼吸，一下，两下。
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我挪过去，手指碰到那冰凉的壳体。旁边还有一张折叠的打印纸。
展开。
【尊敬的用户，恭喜您成功激活“完美伴侣”克隆体订阅服务——基础版。】
【您的克隆体编号：W-007（女性个体）。】
【服务周期：壹年。】
【备注：基础版克隆体将于服务到期后自动进入降解程序。如需续订或升级至“永久珍藏版”，请及时联系您的服务顾问。】
【祝您使用愉快！】
打印的字迹冰冷而清晰。
克隆体……订阅服务？基础版？降解程序？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认知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抬起，落在操作台上那张惨白的脸上。W-007？
那……我杀了谁？我娶的……又是谁？
“嗒。”
一声轻响，并非来自我，也并非来自这地下室任何一样东西。
是来自……我身后，通往客厅的那扇门。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忘了流动。
我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身。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一条昏黄的缝隙透着客厅的光。而此刻，那条缝隙正在缓缓扩大。
门轴发出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摩擦声。
一只手搭在了门边上，涂着完美的豆沙色指甲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