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指尖冰凉。
「五年了,还是老样子。」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
我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指蜷进掌心。
办公桌上的合影框落着一层薄灰,照片里我们的笑容僵硬得像个谎言。
「今晚部门聚餐,林薇也会来。」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通知。
我的脊背骤然绷紧,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你故意的?」
旋转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我终于转向他。
他倚在门框上,西装革履精致得如同五年前我们婚礼那天。
「只是正常社交,陆太太。」
那个称呼被他咬得又重又冷,像颗冰碴坠进心底。
我能感觉到血液冲上耳廓的嗡鸣。
「用前女友来恶心妻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
他忽然轻笑出声,眼底却结着霜。
「你不是最清楚吗?这场婚姻怎么来的。」
打印机突然运作起来,嗡嗡声吞没了我的呼吸。
雨下得更大了,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扭曲的蛛网。
「如果我不去呢?」
「随你。」他直起身整理袖扣,「但别指望我会替你圆场。」
门被轻轻带上,残余的古龙水气息混着窒息般的沉默。
我猛地抓起相框,玻璃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真是……可笑。」
五年前在那间KTV包厢,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醉得眼尾发红,抓着林薇的手腕说别走。
而我站在阴影里,像一株多余的装饰植物。
「阿承你喝多了……」林薇的抽泣声碎在嘈杂的音乐里。
那时我只是个刚转正的小助理,而他是项目总监。
「我们完了。」他摔碎酒杯时玻璃碴溅到我裙摆上,「除非你死而复生。」
所有人都去拦他,而我鬼使神差地递了张纸巾。
他抬头看我的那一眼,空白得令人心惊。
「……是你啊。」
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宾客席里的林薇哭红了鼻尖。
婚戒套上手指时,他贴着耳际低语:
「既然你想取代她,就如你所愿。」
键盘被指甲敲出凌乱的响声,邮件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18:30江南坊302包厢,务必准时出席。——行政部」
猩红的字体刺得眼眶发涩。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林薇的消息:
「期待见面呢,好久没聊聊天了。」
后缀的笑脸表情灿烂得扎眼。
我重重扣下手机,胸腔里泛起铁锈味的涟漪。
「到底还要熬多久……」
窗帘被风掀起,雨汽混着打印机墨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五年来每个夜晚,他背对我睡在床沿。
中间的空隙宽得能再躺下一个人。
有次我假装翻身将手搭在他腰际。
他立刻僵住,然后轻轻挪开。
「别这样。」
那个动作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
下班铃响起的瞬间,隔间陆续响起椅轮滚动声。
「陆太太还不走吗?」助理探进头,「陆总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慢慢扣上钢笔帽,指尖微微发颤。
「这就来。」
电梯镜面映出我补口红的动作,像在苍白面具上涂抹油彩。
「叮」的声响中,我看见他站在轿厢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