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知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了。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又被冻醒了。屋里的温度低得哈气成霜。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那些冰晶诡异地蔓延，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扭曲的手掌图案。
我裹紧被子，浑身发抖。这时，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不是脚步声，而是...摩擦声。
嘶啦...嘶啦...
像是粗糙的布料在反复摩擦木头。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声音来自窗外，来自那棵老槐树下。
我强迫自己挪到窗边，颤抖着拨开窗帘一角。
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藏青色的棉袄，佝偻的背影，花白的头发——是我父亲！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荒诞的希望攫住了我。"爹？"我几乎无声地喊了一句。
那个人影似乎听到了，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
月光被浓云遮住，只有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脸...他的脸是一片漆黑的空洞！没有五官，没有起伏，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那黑影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苍白浮肿，指甲漆黑狭长。它对着我，勾了勾手指。
然后，它开始移动。不是走，而是...飘。双脚离地几寸，悄无声息地滑过院子，朝着堂屋的门而来。
嘶啦...嘶啦...摩擦声原来是它身上那件湿透的棉袄发出的。
我连滚带爬地锁死堂屋的门，用后背死死顶住。冰冷的寒意透过门板传来。
门外没有了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
我喘着粗气，几乎要虚脱。难道走了？
就在这时，我头顶的灯泡猛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明灭的光线中，我看到——
堂屋正中央的桌子上，那件从空棺里带回来的、叠放整齐的藏青色寿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寿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那个暗红色的血手印，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鲜活，仿佛刚刚印上去不久。
而寿衣的袖口，正无风自动，缓缓地、一下地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
4 真相初现
我不能再等了。村长在隐瞒什么？父亲的尸体到底在哪？那件邪门的寿衣和棺材钉又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知道答案。
第二天夜里，我揣着手电筒和一把旧军刀，再次摸上了后山坟地。
暴雨后的泥土格外松软，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味。我没有费太多力气，就重新挖开了父亲的墓穴。
棺材被抬走了，墓穴里只剩下一些散乱的碎木和潮湿的泥土。我继续往下挖，手电光柱在黑暗中颤抖。
军刀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用手扒开泥土，露出一块粗糙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像是扭曲的树枝，又像是纠缠的蛇群。石板边缘，我看到了一角藏青色的布料！
我心脏狂跳，用力掀开石板。
下面不是完整的尸体，而是被匆忙掩埋的、用那张藏青色棉袄包裹着的东西。布料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内容——是零散的人骨！骨头呈现出一种被长期浸泡后的灰白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最显眼的是那根胸骨，正中央的位置，清晰地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手印！五指张开，扭曲狰狞，和寿衣上那个手印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