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机的铁爪落下,轻易刨开了坟堆。当黑色的棺材角露出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棺材板一角的泥土被拨开,露出了第一颗棺材钉。
"咦?"挖机师傅发出一声疑惑的惊呼。
那钉子——本该深深钉入棺木的钉子——竟然向外翻卷着,像是被人从里面用巨力顶歪了!钉身扭曲,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锈迹。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整整七颗钉子,全部如此!像是棺材里的东西不愿意被关在里面,拼命想要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雨水敲打铁皮挖斗的声音。王德贵的烟袋锅熄火了,他眯着眼,脸色阴沉得可怕。
"开棺!"他最终沙哑地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棺盖被撬棍艰难地撬开一条缝。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涌出——不是纯粹的腐臭,更像是陈年水腥混合着铁锈和某种草药腐烂的怪味。
棺盖被完全推开。
里面没有尸体。
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色寿衣,摆放在棺材正中央。寿衣的领口处,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清晰可见,五指张开,指节扭曲,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挣扎。那红色刺眼得诡异,不像染料,更像...凝固的血。
寿衣下面,本应是胸腔的位置,微微隆起。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掀开那层布。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寿衣的瞬间——
"别动!"村长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警告。"盖回去!立刻盖回去!"
工人们面面相觑,但在村长的逼视下,还是慌忙将棺盖合上。
"王叔,那里面..."我声音发干。
"你看花眼了!"他粗暴地打断我,嘴角抽搐着,"就是件寿衣!估计是...是埋下去的时候就没放平,钉子松了,被山里的野狗刨开了,把...把骨头拖走了!"这个解释漏洞百出,野狗怎么可能把棺材钉从里往外顶开?
他不再看我,转身指挥工人:"把棺材抬上车,拉回村里再说!"
我注意到,在整个过程中,村长始终没有真正靠近棺材,他的站位巧妙地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而且,他那只抓住我手腕的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新鲜的抓痕,正微微渗着血珠。
回到村里,那口空棺被暂时放在了村委的仓库。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那件带着血手印的寿衣在黑暗中盯着我。
后半夜,我被一阵细微的"咚...咚...咚..."声吵醒。
声音来自院子角落的地窖。我拿起手电,蹑手蹑脚地走下去。
地窖里阴冷潮湿。那七根从坟地里捡回来的、扭曲的棺材钉,此刻正整整齐齐地竖立在地上,钉尖朝上,围成一个圆圈,仿佛在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圆圈中央,放着我从父亲坟边无意中带回来的那几片暗红色碎布。
它们正在微微颤动。"咚...咚..."声,正是它们敲击地面发出的。
3 夜半惊魂
空棺事件后,我家里的怪事越来越多。
先是总在半夜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沙沙的,像是拖着什么重物。接着是厨房的水缸,每天清晨都会发现缸底沉淀着一层暗红色的沙土,带着坟地那片特有的腥气。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开始丢东西——都是我父亲生前用过的物件:他的烟袋锅、一副老花镜、甚至是他常用的一只搪瓷缸。它们莫名其妙地消失,过几天又会在某个角落出现,上面沾着同样的暗红色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