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报告单在我手里捏得死紧，边缘都起了褶。
“晚期。”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没什么起伏，“扩散得很快，建议立刻住院化疗，或许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多争取一点时间？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脑子里嗡嗡的，后面的话我没太听清，只看见医生的嘴一开一合。癌。晚期。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疼得我指尖都在抖。
浑浑噩噩地走出诊室，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头晕。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去，试图从那纸判决书里找出一点误诊的可能。
手机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屏幕上跳跃着“江砚”两个字。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起，喉咙发紧，还没出声，他冰冷不耐的声音就砸了过来：“在哪？清清病了，需要人照顾，你马上过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刚拿了体检报告，医生说我可能快死了。
可那边紧接着传来女人娇弱委屈的啜泣，还有江砚立刻放柔的安抚：“乖，没事，马上就来人了，别哭。”
那点微末的希望和试图求助的勇气，瞬间被砸得粉碎。
他总是这样。只要林清有一点不舒服，我天大的事也得搁下。
“听见没有？”他得不到回应，语气又躁起来。
我吸了口气，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尽量让声音平稳：“在哪家医院？我过去。”
他报了个医院名字，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好也最贵的私立医院。林清一向只用最好的。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里的绝症通知单，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把它折起来，塞进口袋最深处。
去到林清的病房时，里面暖融融的，摆着鲜花，飘着果香。江砚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林清削苹果，侧脸的线条那么温柔，是我从未得到过的待遇。
林清先看见我，弱弱地喊了一声：“嫂子……”
江砚回过头，看到我，那点温柔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惯常的冷漠和一丝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林清，站起身朝我走来，视线在我苍白的脸上扫过，没有丝毫关切，只有审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别在清清面前摆出这副样子，晦气。”
心口像是又被捅了一刀，连带着癌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我低下头，没说话。
林清柔柔弱弱地开口：“哥哥，你别怪嫂子，嫂子可能也是不舒服。”
“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江砚嗤笑一声，压根没在意，“壮实得很。”
他说我壮实。
是啊，我能替他挡下持刀闹事的疯子，能在应酬后把他拖回家，能在他公司忙得团团转时连着熬几个大夜帮他处理文件。
因为我“壮实”，所以所有的苦和痛，我都该受着。
医生拿着林清的检查报告进来了，脸色凝重：“江总，林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尿毒症，必须尽快换肾，否则……”
林清立刻哭了起来，梨花带雨。
江砚瞬间慌了神，搂着她轻声细语地哄，然后猛地转向医生：“那就换！马上找肾源！多少钱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