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面露难色:“肾源紧张,匹配的更难找,恐怕等不起……”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林清压抑的哭声。
江砚烦躁地踱步,目光忽然像淬了冰的刀子一样,猛地钉在我身上。
我被他看得浑身一冷。
他大步走过来,一言不发,直接伸手粗暴地翻我的口袋。我的手机、钥匙、还有那张皱巴巴的纸,全都被他扯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想抢回来。
他却已经抖开了那张体检报告。他看得很快,视线在那些代表绝望的数据和“晚期”那个结论上扫过。
然后,他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如释重负的表情。
下一秒,他捏着那张纸,看着我,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正好,把你的肾给清清。一个肾而已,你又不会死。”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冻僵了,每一寸骨头都在冒着寒气。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把你的肾给清清!”他重复了一遍,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丝施恩般的意味,“你欠她的,不是吗?要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现在名正言顺的江太太是她!捐个肾算什么?”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掏心掏肺付出了十年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我,紧接着是灭顶的绝望和悲凉。
我忽然就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笑得弯下了腰,肺部抽搐着生疼。
“我欠她的?”我一边笑一边喘气,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江砚,你到底有没有心?”
“当年替你挡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躺了三个月医院的人,是我!”
“你出车祸需要骨髓配对,捐骨髓救你命的人,也是我!那时候林清在哪?她在国外跟你玩冷战,跟你闹分手!”
“你每次醉得不省人事,是谁照顾你?你胃出血住院,是谁没日没夜守着?你公司差点破产,是谁求遍了所有人帮你拉来资金?!”
我指着床上看似虚弱、眼神却藏不住一丝得意的林清:“就因为她一句轻飘飘的‘哥哥我来照顾你’,所有的功劳就都成了她的?你就眼瞎心盲地认了十年?”
我吼得声嘶力竭,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吼了出来。
江砚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又覆上一层寒霜。他根本不信。
“闭嘴!”他厉声打断我,眼神厌恶至极,“苏晴,我没想到你不仅恶毒,还这么会编故事!为了争宠,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清清那么善良柔弱,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扬了扬手里的体检报告,仿佛那是什么罪证:“装病?还晚期?你以为用这种手段,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就会心疼你?别做梦了!”
“你的肾,给定了!这就是你冒充她、抢了她位置的代价!”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不由分说地往外拖:“医生!准备手术!立刻做配型!”
“江砚!你放开我!我不捐!我不欠她的!”我拼命挣扎,又踢又打,可生了病的身体虚软无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