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清晚坐在落地窗前，手里那杯咖啡早已凉透。外头春雨绵长，窗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水珠折射出屋内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冷清。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一个人守在空荡的客厅里。结婚三年，顾祁东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公司和客户，她的存在像是附庸，只有在需要体面地带出去应酬时，他才想起身边有个妻子。
「你就不能早点回来一次吗？」这是她近半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可顾祁东总是淡淡应付，「公司临时有事，下次吧。」
下次。永远是下次。
那天晚上，她收拾了桌上的外卖盒子，心里堵得厉害。结婚前，她是大学里最耀眼的文学社才女，有人追她写了整整四年情诗，她却把自己交给了顾祁东。因为他当时说：「跟着我，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以为那是依靠，没想到却成了孤岛。
周末的一场朋友聚会，把两人的矛盾彻底推到了台面。
饭桌上，酒过三巡，朋友们调笑着问起：「祁东，你这么忙，家里清晚不会有意见吧？」
顾祁东喝得脸颊泛红，随口带笑道：「要是她真受不了，不如离了算了。」
话音一落，桌上气氛瞬间僵住。有人打趣掩饰：「哎哟，说什么呢，夫妻吵架哪能拿离婚开玩笑。」
沈清晚脸色瞬间惨白，手里酒杯险些滑落。她抬头望着顾祁东，他却像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顾着举杯。
回到家里，她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顾祁东，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顾祁东揉着太阳穴，满不在乎：「就是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玩笑？」沈清晚冷笑，「你拿婚姻开玩笑？拿我开玩笑？」
顾祁东见她眼眶泛红，语气不耐烦：「你别太敏感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别人都懂，你为什么总要咬着不放？」
那一刻，她突然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连一纸婚姻都抵不过一句随口的玩笑。
第二天，冷战开始。
顾祁东早出晚归，连一句解释都懒得给。沈清晚本想等他开口，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囚困在一间无声的房子里，只有钟表滴答声提醒她，这段婚姻还在消耗着她的耐心。
终于在一个深夜，两人又因琐事争执起来。
沈清晚的声音颤抖：「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多余，那就算了吧。」
顾祁东心头一股火气窜上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行啊，那就离。要不干脆假离婚？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走！」
空气骤然凝固。
沈清晚怔住，胸口像被针扎一般疼。她咬紧嘴唇：「好，去就去。」
顾祁东愣了下，本以为她会哭会闹，却没想到她冷静到近乎绝望的眼神，让他心底闪过一丝慌乱。但男人的自尊让他硬生生把那份心虚压下去，只丢下一句：「明天就去。」
民政局的大厅里，人来人往。
沈清晚攥着身份证，指尖发冷。红色的椅子上坐满了来办离婚的夫妻，或冷漠，或痛哭。她忽然觉得荒唐——自己怎么会坐在这里？
顾祁东低头刷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看着他英俊冷硬的侧脸，脑海中浮现结婚那天，他握着她的手，说要一辈子护她的画面。讽刺得让人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