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实习编导陈伶穿越到被赤星灾厄摧毁的文明废墟, 科学法则崩塌,灰界侵蚀现实,生命如草芥。

体内“观众”以期待值操控灾厄,迫使他披上血帔,化身戏子, 在末世舞台演绎存亡大戏。

本想苟延残喘的他,却发现自己竟是这场宏大戏剧的最后一位“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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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红的。

陈伶睁开眼,第一个闯入意识的不是痛楚,而是这铺天盖地的、铁锈般的腥气,和那泼洒在视界里,浓得化不开的暗红。

雨水冰冷地舔舐着他的脸颊,顺着脖颈流下,黏腻又恶心。他躺在一片泥泞不堪的瓦砾堆里,碎石子硌得背生疼。天空是一种压抑的、仿佛渗着血的昏黄色,扭曲的云层缓慢旋转,形成一只巨大而冷漠的瞳孔,俯视着这片死寂的大地。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片场那盏摇摇欲坠的聚光灯当头砸下的刺目光芒,和他这个倒霉实习编导徒劳的惊骇。再然后……就是这里。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炸开,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欢迎来到,‘朱焰之幕’。】

【身份核验中……陈伶,编号4071,序列:‘戏子’。】

【初始期待值:3%】

【生存倒计时:11:59:47】

【祝您演出愉快。】

期待值?生存倒计时?戏子?

陈伶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他低头看去,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套了一件破烂不堪、颜色难辨的宽大戏袍,袖口和衣襟处浸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这打扮,活像从哪个荒诞悲剧里跑出来的龙套。

他强忍着不适,环顾四周。断壁残垣,扭曲的钢筋刺破水泥地面,像巨兽的骸骨。更远处,灰蒙蒙的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缓慢地吞噬着残存的建筑,所过之处,连色彩都被剥夺,只剩下死寂的灰。那就是“灰界”?科学法则崩塌后的景象?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贪婪的嘶吼突然从附近的废墟后传来!

陈伶的心脏猛地一缩,求生本能让他连滚爬爬地躲到一截断裂的水泥管后,屏住呼吸。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东西,爬了出来。它大致保持着人形,但肢体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像是融化的蜡,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最骇人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不断蠕动的肉色平面。

怪物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那颗无面的头颅缓缓转向陈伶的方向。

陈伶的血液几乎冻僵。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观众期待值下降:2%】

【生存倒计时:11:52:11】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催命。

跑!必须跑!

陈伶再也顾不上其他,从水泥管后窜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中狂奔。身后那怪异的嘶吼声陡然尖锐,伴随着粘稠物体快速移动的啪嗒声,紧追不舍。

他的肺叶火辣辣地疼,破败的戏袍被尖锐的钢筋扯开更大的口子。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紧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