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没吭声，悄悄催动蛊虫。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洞壁上游走，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怪不得长老说药田出事那晚闻到蛊虫味...'云瑶缓缓拔剑，剑光映亮她冰冷的眸子，'是你干的吧？那些弟子...'
'他们该死！'小虫突然吼出声，眼睛一下子红了，'王二狗抢我饭食往里面吐口水的时候，李老四把我摁进粪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主持公道？'
云瑶的剑尖顿了顿，但很快又稳住：'所以你就用邪术害人？'
'害人？'小虫嗤笑一声，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伤疤，'看清楚！这些蛊虫是靠老子的血养的！前些天山下瘟疫，你们丹堂一颗解毒丹要十块灵石，是老子用这些虫子救活了整个村子！'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洞里的火光跳了跳。云瑶的剑尖微微下垂，她看见少年心口处一道狰狞的新伤——那是温养本命蛊留下的痕迹，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你...用自己的精血养蛊？'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虫咧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不然呢？你们仙丹救人要灵石千两，我的虫子只要一碗血。'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嘈杂人声。火把的光亮透过雨幕，映出七八个持剑身影。'云瑶师姐！找到那邪修了？'
小虫浑身绷紧，毒刺蜂嗡地腾空而起。完了，这回真要栽在这儿。他下意识看向云瑶，却意外撞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
'在那边！我看见蛊虫的痕迹了！'洞外有人大喊。脚步声越来越近。
电光石火间，云瑶突然剑势一转。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洞口悬着的石桥应声而断！碎石混着泥土哗啦啦滚落，瞬间堵死了入口。
'师姐？！'外面的人惊叫，'你没事吧？'
云瑶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得出奇：'我没事，邪修往南边跑了，快去追！'
脚步声迟疑着远去。洞里突然静得可怕，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小虫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衣仙子收剑入鞘，动作利落得仿佛刚才只是斩了一段枯枝。
'为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云瑶没回头，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往后一抛：'金疮药，比你的虫子管用。'
瓷瓶落在草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小虫愣愣地看着那个白底青花的精致小瓶，又看看自己满手的血污，忽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云瑶终于转过身来，眉头微蹙。
'笑你们这些仙人。'小虫抹了把脸，眼神讥诮，'一边骂我是邪修，一边又给我伤药。怎么？良心过不去了？'
云瑶的脸色白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剑穗：'你救过村民...我亲眼见过那些被蛊虫治好的孩子。'
'所以？'小虫晃晃悠悠站起来，伤口还在渗血，'所以仙子打算放我一马？'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云瑶侧身让开通路，月光照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别再杀人了。否则下次见面...'
'必定取我性命？'小虫嗤笑着接过话头，一瘸一拐地往洞外走。经过云瑶身边时，他突然顿了顿。
'喂。'他声音低了下去，'桥塌了，你怎么跟师门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