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没答话，只是静静望着洞外倾泻的雨幕。小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瞳孔一缩——女子雪白的衣袖上，正缓缓渗出一抹刺眼的鲜红。
'你受伤了？'他下意识伸手。
'别碰我！'云瑶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似的，'与你无关。'
小虫的手僵在半空。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还有...剑气反噬特有的焦糊味。这傻子，为了斩断那座石桥，居然硬生生扛下了阵法反噬？
'拿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陶罐，不由分说塞进云瑶手里，'金蝉蛊的唾液能治内伤...别瞪我，总比你们丹堂卖的假药强。'
云瑶握着还带着体温的陶罐，一时怔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时，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有泥地里一深一浅的脚印证明他不是幻觉。
洞外的雨渐渐小了。云瑶低头看着掌心的小瓷瓶，忽然觉得烫手得很。她想起三个月前丹堂长老笑眯眯收下村民祖传玉佩的模样，想起那个因为买不起丹药而死去的孩子，想起少年胸口狰狞的伤疤。
'邪术...'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陶罐上粗糙的纹路。罐子里的小东西轻轻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蛊虫振翅的嗡鸣。云瑶猛地抬头，只见南边的天空隐隐泛着诡异的金光。
'这个疯子...'她咬紧嘴唇，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最终却只是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雨彻底停了。月光破云而出，照见泥地里闪闪发光的金疮药瓶，旁边静静躺着一只死去的毒刺蜂——翅膀被整齐地斩成两半，切口利落得令人心惊。
3 虫蜕之人
雨后的山林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泥土腥气，混着血腥味，呛得小虫直咳嗽。他瘫在一棵老槐树下，浑身疼得跟散了架似的。'妈的，这金疮药还真管用...' 他哆嗦着手，把云瑶给的那个小瓷瓶里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药粉触到皮肉，一阵凉飕飕的舒坦劲儿窜上来，可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痒——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里爬。
'呃啊！' 小虫忍不住低吼一声，身体猛地绷直。皮肤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窸窸窣窣的，听得他头皮发麻。'怎么回事？这药...' 他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的画面砸进脑海：上古战场，虫修们驾驭着遮天蔽日的虫潮，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门厮杀；血与火中，虫皇傲立天地，却遭背叛围剿... '原来...虫道本是正统...' 小虫喘着粗气，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他感觉自己的皮肉在开裂，像蛇蜕皮一样，一层死皮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底下新生的、泛着诡异金光的皮肤。'力量...这就是虫皇的力量...' 他喃喃着，可脑中的低语又阴恻恻地笑起来：'甜头尝够了？该付代价了，孩子...'
就在这时，远空中突然炸开三道刺眼的信号符——青、白、金三色交织，组成一个巨大的'诛'字。'诛邪令！' 小虫瞳孔一缩，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他认得那玩意儿，青云宗最高追杀令，一旦发出，不死不休。'完犊子...这下捅马蜂窝了...'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可身子软得跟面条似的，新生的皮肤还在火辣辣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