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堆着笑,摸出烟想递过去,又觉得不妥,尴尬地收了回来。
“师傅,打扰一下,跟您打听个事。”
陈卫东小声开口。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施主请讲。”
“那个……我想问问,咱们寺里这大香炉的香灰,能……能请一点回去吗?”
陈卫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
“家里有点不顺,听说玉佛寺的香灰灵验,想请回去镇宅安家。”
僧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坚定:
“抱歉,施主。
本寺的香灰不对外结缘。
这些都是十方信众的虔诚供奉,沾染佛门清净之气,需由寺内统一处理,或深埋,或撒入净流,
不便予人。”
陈卫东心里一沉,还不死心:
“师傅,通融一下呗?
我就要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我可以添点香油钱……”
说着就要去掏钱包。
僧人的脸色严肃起来:
“施主,这不是钱的问题。
寺有寺规,还请见谅。
若是家宅不宁,可多来寺里诵经礼佛,心存善念,自然邪祟不侵。”
说完,便不再理会陈卫东,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了。
陈卫东愣在原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第一条路,还没开始就走不通了?
他郁闷地在寺里转悠,看着那近在咫尺却求之不得的香灰,心急如焚。
硬抢肯定不行,偷偷弄点?
众目睽睽之下,香炉又那么大,根本不可能得手。
就在他一筹莫展,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寺庙角落的一个侧殿。
那里似乎 quieter,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和尚,正拿着一个很小的簸箕和扫帚,慢悠悠地清理着一尊小一些的石雕香炉里的积灰。
这个香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似乎是专门给一些长年在此诵经的老居士使用的,香火不如主殿鼎盛,但更显古朴。
陈卫东心里一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了过去。
他不敢再直接提要求,而是站在旁边,看着老和尚忙碌。
老和尚动作缓慢,一丝不苟,将香灰仔细地扫进簸箕里,然后倒入旁边一个专用的旧木桶中。
陈卫东注意到,那木桶里的香灰颜色深沉,质地细腻,似乎蕴含着一种不同于主殿喧闹香火的沉静力量。
老和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眼神浑浊却平和。
陈卫东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半真半假地恳求道:
“老师傅,打扰您。我家里老人病了,一直不好,
医生说……唉,就想寻个偏方,需要一点常年受佛音熏陶的老香灰做药引子,
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匀我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的样子。
老和尚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似乎洞察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问。
他缓缓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药引子?唉……众生皆苦。”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用那枯瘦的手,从木桶边缘最上层,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小撮灰烬,大概只有一小酒杯那么多,然后用一张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黄色糙纸,仔细地包好,递给了陈卫东。
“拿去吧。心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