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连字都写得像狗爬!反观秦玉,生活清贫如斯,却像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幽兰,坚韧、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华。医术、书画、琴艺,样样拿得出手,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度,更是在京都贵女堆里都难寻。
巨大的落差让我第一次对自己过往的十几年感到了难堪。
“秦玉姐姐!”我蹭到她身边,带着点讨好和决心,“教我写字好不好?还有……我明天跟你上山采药去!保证不给你添乱!”
秦玉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好呀。”
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面颊。我背着个小竹篓,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玉身后,眼睛瞪得溜圆,看她如何辨识那些在我看来长得都差不多的花花草草。
“这是车前草,清热利尿的。”她指着一丛贴着地面生长的绿叶小草。
“这是紫苏,可以散寒解表,行气和胃。”她又捻起一片带着紫色脉络的叶子。
“哇!秦玉姐姐,你懂的真多!”我由衷赞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跟班,“这山上的草在你眼里都是宝贝啊!”
秦玉抿唇笑了笑,弯腰小心地挖出一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这叫远志,能安神益智。”她将带着泥土的根茎放进我的小篓里,“你性子急,偶尔心烦气躁时,用它的根煮水喝,或许有些用。”
我的脸腾地红了,小声嘟囔:“我、我哪有那么毛躁……”心里却暖烘烘的。她连这个都替我想到了。
回到她家那间狭小的书房兼药房,我开始了痛苦的“练字生涯”。
秦玉的字清秀挺拔,带着一股难得的筋骨。而我握着那支细小的毛笔,感觉比握着十斤重的铁枪还别扭。
横不平,竖不直,墨点子甩得到处都是,一张宣纸被我糟蹋得惨不忍睹。
“啊——!”我烦躁地把笔一扔,揉着发酸的手腕,“不写了不写了!这破笔怎么这么难使!还不如让我去扎两个时辰马步痛快!”
秦玉也不恼,只是默默捡起笔,用帕子擦净笔尖沾上的墨渍,重新铺好一张纸。“握笔要稳,手腕要活,心更要静。”
她走到我身后,微凉的手指轻轻覆上我的手背,带着我缓缓运笔,“看,这样……起笔要藏锋,行笔要稳,收笔要回……对,慢慢来,别急。”
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温和平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她身上干净的气息萦绕着我。
被她握着的手,仿佛真的注入了一股沉静的力量。一个歪歪扭扭的“永”字,竟也勉强有了点模样。
“看!有进步了!”秦玉松开手,笑着鼓励。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依赖、亲近和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悸动的暖流,悄然在心湖里漾开。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我们同吃同住,无话不谈。我会眉飞色舞地给她讲我“毒女”的“光辉事迹”,讲我怎么把张乔乔踹进荷花池,怎么整治柳芷烟;
她会轻声细语地给我讲医书上的典故,讲她采药时遇到的趣事,讲她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