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温热的,却洗不掉眼前的迷雾,也冲不散心里的绝望。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哭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4.无声的呐喊与逐渐清晰的囚笼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雪的视力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她开始能清晰分辨出课桌的方形轮廓,能看清同学脸上的椭圆形轮廓,甚至能隐约看到黑板上白色粉笔字的模糊影子。但她隐藏得越来越好——她把从家到学校的路线记得滚瓜烂熟,盲杖的“嗒”声变得规律又自然;她的听觉越来越敏锐,能通过脚步声判断来的人是谁,能通过呼吸声分辨对方的情绪。
她“看见”李慧颖趁她不在时,偷偷把一只死虫子放进她的课桌里——浅粉色的色块在她座位旁停留了一会儿,手里似乎捏着什么小东西;她“看见”自己的水杯被人故意打翻,水在桌面上蔓延开,形成一片深色的水渍,而周围的同学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偷偷笑着;她甚至“看见”李慧颖在墨念白面前说她的坏话,浅粉色的色块凑在深色色块旁边,嘴巴动个不停,而墨念白只是听着,没有反驳。
每一次“看见”,都让王雪的心更冷一分,也更恐惧一分。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在学校里,她总是低着头,用盲杖探路,不跟任何人说话;在家里,她只是默默听着录音,假装在“摸”习题集,不跟母亲争辩一句。她像一座孤岛,被冷漠、嘲笑和恶意的海水重重包围,连一点求救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偶尔,她会在走廊上“看见”墨念白走过的背影——那道深色的轮廓依旧挺拔,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冷。以前,她还会偷偷期待他能注意到自己的委屈,可现在,那份期待早已被冰冷的失望取代。那道背影,只是她绝望日常里,一道无关紧要的风景。
她越来越熟练地扮演着“盲人”的角色——走路时会“不小心”撞到桌子,拿东西时会“摸索”很久,别人跟她说话时,她会刻意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眼神保持空洞。这个角色,成了她唯一的保护色,却也成了她越来越沉重的枷锁——她像关在一个逐渐清晰的囚笼里,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只能假装看不见,连一声无声的呐喊,都不敢让别人听见。
三、崩溃的边缘·清晰的绝望
1. 怀疑的种子与细微的裂缝
王雪的视野依旧蒙着一层薄雾,但轮廓在一天天清晰——她能准确辨出门框的矩形线条,看清课桌在教室里的排列顺序,甚至能从同学晃动的色块里,捕捉到嘴角上扬的弧度是笑,眉头紧锁的轮廓是怒。可这份“清晰”没带来半分希望,反而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研磨,每多看清一分,恐惧就深一分。
她活得比以前更谨慎:走路时刻意放慢速度,让盲杖在地面“摸索”的幅度更大,哪怕早就记熟了路线;伸手拿东西时,会先在半空停顿几秒,再慢慢向下探,假装在“寻找”目标;别人跟她说话,她会故意偏过头,让目光保持空洞,仿佛只能靠声音辨位。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走钢丝,反复推敲,生怕露出半点破绽。